24、彩頭(1 / 2)

餘汙 肉包不吃肉 9927 字 6個月前

() “……”慕容憐沒有立刻接話, 先是慢悠悠地翻了個白眼,然後頭也不轉, 瞧著麵前的空地笑道, “那羲和君就等著和本王翻臉吧。”

言語間自稱已變, 這顯然是抬了王族血統的架子來壓墨熄。

墨熄心裡門清,麵上愈寒,周身氣質令人畏怯。大殿內靜了一會兒,誰都沒有講話,而後墨熄開口了。

“你記著,顧茫身負無數秘密與血債,卻已因你一己私欲,在你手裡出事。”

墨熄頓了頓, 目光一沉, 如寒冰碎裂,“這個人,我不會讓與你。望舒君若仍有指教, 我拭目以待。”

“你——!”

這兩人一個是世襲之王,一個是統軍之帥, 此時眼光相彙, 竟是電光火石。

慕容憐臉皮蒼白薄透, 咬牙切齒的動作映在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恨恨磨了半天的牙,忽地大笑起來:“好!”

“……”

“你還敢說你不會護著他?你還敢說你恨他?”慕容憐瞳中光澤如鴆酒閃動,笑容驀地擰緊, “墨熄,你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你今日跟本王說的話,簡直和當年你落魄,顧茫攔在你麵前護著你時,說的一模一樣!”

墨熄冷靜俯視著他,臉上是一些微妙的薄薄情緒。

“你根本就不可能恨得了顧茫,今日把他交給你,他日重華定會捅出大事!”

“……”

忽地,墨熄也笑了。

他的笑容英俊到近乎奢靡,神情卻很冷:“顧茫護過我什麼了?……我隻知道他在我胸口留下了一道永遠也消失不了的疤,我隻記得他要過我的命。”

“我恨他。”墨熄最後平靜道,眼裡像下過一場清冷冷的雪,“你說他曾經護我,抱歉,望舒君,那都是早已過去的事了。本帥記不清了。”

他轉身,朝王座半跪下來,微微低垂了睫簾。

“君上,在重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顧茫的法術。加之望舒君監看有失,方有今日之災。懇請君上,允我拘他回府,嚴加看教。”

慕容憐驀地回頭,厲聲道:“墨熄,你為何一回來就費儘心思要保他!你到底有何居心!”

墨熄沒有再理會慕容憐。

君上略作思忖,正準備開口,忽有一位禁軍隊長奔至門外,急匆匆地和傳令侍官說了幾句話,侍官瞬間顏色大變,小趨到殿前:“君上,城內急報!”

君上差點把案幾踹了:“今晚上第二起了,又什麼事?”

侍官白著臉道:“城北紅顏樓出了命案,樓中娼·妓與客人幾乎全部死亡,就連、就連承天台的虞大人也……”

“什麼?!”

眾臣聞言皆驚。

就連君上驀地從王座起身,瞪大了眼睛,“何人所為!!”

“不、不知……禁軍發現紅顏樓情況不對的時候,犯案的人已經逃走了,還在牆上留、留下了一句話——”

“什麼話?!”

侍官餘驚未消,磕磕巴巴地答道:“鄙、鄙人孤寂,誠納妻妾。”

“鄙人孤寂,誠納妻妾?”君上念了兩遍,惱火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哪個喪心病狂的老光棍,寫了這種話,又殺了一群人,他到底是要殺人還是要女人?”頓了頓,更暴躁,“還有彆的線索嗎?!”

“暫、暫時沒有。”

君上又罵他的口頭禪:“廢物!!”

靠在王座上緩了一會兒,睫毛抖動,瞥到墨熄和慕容憐兩個人,君上心中忽地一動,計上心頭。

“顧茫的事情暫且擱置。”君上慢慢坐直身子,說道。

紅顏樓一案來得雖然不是時候,但也確實可以拿來利用。畢竟殿前爭鋒相對討要顧茫的這兩個人,一個是血親,一個是重臣,回絕哪個都不好,而眼下出了這種事,正好讓他把攤子往外撂。

“王城帝都居然能出如此血案,簡直忍無可忍。孤命你們倆即刻前往查案,誰先捉住真凶,誰來問孤討人。”

慕容憐道:“聽君上的意思,是想拿顧茫當個彩頭?”

君上看了他一眼:“你們為了報個仇都爭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難道他還不夠格?”

慕容憐笑了笑:“夠格。不過我是為了報仇,羲和君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墨熄:“……”

“行了慕容憐,羲和君一向君子之風,你彆再為了點私仇胡亂掰扯。”君上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然後指了指沉睡在神農台護陣中間的顧茫,說道:“羲和君,孤也想看看你和慕容憐誰更能耐。你沒意見的話,就這樣定了。”

墨熄道:“是。”

“那就著手去辦吧。”君上轉著手裡的珠串,說道,“誰贏了,誰帶他走。”

於是顧茫迷迷糊糊中就成了兩位神君破案的彩頭。

隻不過慕容憐欲其痛苦。

墨熄欲其……

算了,他也不知道真把顧茫要回府上了,後麵該怎麼樣。這也不是他此刻該思考的事情。

紅顏樓內,墨熄一身禁軍統領黑衣,負手而立,沉默地望著牆上那句用鮮血塗就的草書。

依照君上的命令,神農台的藥修們正在樓內處理著那些死狀淒慘的屍首。而他和慕容憐兩人被安排著查明真相,緝拿凶手。

“娼妓死了四十一位,宿客死了三十七位,以及七名樓內的雜役。”一名藥修在和墨熄備報道,“另外經過名錄核對,還有五名娼妓失蹤。”

慕容憐也在旁邊聽著,聞言皺了皺眉頭:“失蹤?”

“是的。”

“殺了滿樓的人,連虞大人都未能幸免……那五名娼婦定然不會是自己逃走的,那多半就是被凶手給帶走了。”慕容憐思忖道,“凶手獨獨帶走這五個女人做什麼?真的抓來當妻妾?”

墨熄則來到血跡斑駁的樓梯旁,有幾個藥修正在處理虞長老屍首。見了他,紛紛行禮道:“羲和君。”

“嗯。虞長老身中法術痕跡如何?”

“回稟羲和君,好像是燎國的黑魔訣,但又不完全相似,您來看這裡。”

一名藥修說著,掀開遮屍布的一角給墨熄瞧。

“虞大人的雙眼被扣去,心臟也被挖走了,瘡口的血肉腐爛非常快,不像是尋常武器所傷的,倒像是……”

墨熄皺眉接道:“厲鬼吃人。”

“是的,確實像是厲鬼吃人的痕跡。”

墨熄目光掃過虞長老慘死的模樣,兩眼凹陷的窟窿已經開始流黑水,胸口的窟窿也是。可厲鬼殺人往往神誌不清,在牆上題什麼“鄙人孤寂,誠納妻妾”,並不像是厲鬼的做派。

他思忖著,目光慢慢往下移,停在虞長老血肉模糊的胸口:“其他人的屍身也這樣?”

藥修翻了翻卷案,搖頭道:“不,隻有十七個人被挖了眼睛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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