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098章 定非公子(1 / 2)

坤寧 時鏡 7636 字 4個月前

() 薑雪寧走了。

臨出門時還沒忘記回頭拿了先前謝危擱在桌上的錦囊。

呂顯立在外頭摸著自己的下巴琢磨了半天, 還是走了進來:“哎喲喂, 這怎麼還鬨上脾氣了呢?”

謝危坐在了桌邊上,閉上了眼, 直到這時候,滿世界的喧囂才徹底從他腦海裡退了個乾淨。

今天出的事已經夠多了。

呂顯今早就在府裡,隨時聽著隔壁的動靜,哪裡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隻是他同勇毅侯府也沒什麼交集, 同情歸同情,唏噓歸唏噓, 卻能十分冷靜地看待這件事——

這件對他們來說有利的事。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希望謝危與自己一般冷靜,隻可惜這話不敢說出口。

謝危半天沒有說話。

呂顯斟酌起來, 暫時沒想好要怎麼開口。

然而過得片刻, 竟聽謝危喚道:“刀琴。”

門外暗處角落裡的刀琴這時才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抬眸望謝危一眼:“先生?”

謝危目光寂靜極了,隻道:“探探公儀丞在哪裡, 請人過府一敘。”

請公儀丞來?!

呂顯忽然有些緊張, 隱隱覺得謝危這話裡藏著一種異樣的凶險,沒忍住開口道:“你與他不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嗎?”

謝危沒搭理,頓了頓, 又道:“過後也找定非來。”

這下輪到刀琴詫異了。

謝危坐著巋然不動, 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隻道:“該是用他的時候了。”

花街柳巷,秦樓楚館。

京城裡最出名的是醉樂坊, 一到了晚上便是亂花迷眼,觥籌交錯,絲竹之聲伴著衣香鬢影,是個溫柔鄉,銷金窟。

不過眼下卻是大中午。

下過雪後的街道一派安靜,偶有出門為姑娘們跑腿的小廝丫鬟打著傘急匆匆從道上經過,留下一串腳印,又叩響各家妓館的後門。

醉樂坊紅箋姑娘的屋裡,一張軟榻上鋪著厚厚的貂皮,粉紅的紗帳被熏得香香的,軟軟垂落在地。花梨木的腳踏上散墜著兩件精致的衣袍。

一口長劍連著劍柄歪斜著插在畫缸裡。

外頭也不知誰哪個丫頭端茶遞水時打翻了,惹來了媽媽厲聲刁鑽的責罵,終於將軟榻上困睡懶起的人給吵醒了。

一條堅實有力的手臂從溫暖的錦被裡伸了出來,歪躺在軟榻上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竟是一雙風流含情的桃花眼,目光流轉間透著點迷人的痞氣。

他盯著窗外透進來的天光看了許久。

紅箋姑娘早已經醒了,此刻便依偎在他身畔,輕輕地嬌笑:“公子好睡。”

作為醉樂坊的頭牌,紅箋生得是極好看的,此刻什麼也沒穿,光溜溜躺在人身側,隻略略一觸碰便能勾得人心懷蕩漾。

那男子收回目光來看她,少不得又是一番**。

身體的放浪,全然的放縱。

直弄得下頭那姑娘泛濫了,泣不成聲了,他才收了勢,仰臉時,有細汗從臉頰滑落,沾濕了突起的喉結,勾起一陣低沉而促狹的喟歎。

事畢後,他喘了口氣,竟從軟榻上起了身,撿起腳踏邊散落的衣物往身上穿。

這時便可看出青年的身量很高,手臂與腰腹的線條都極好。

將那束腰的革帶紮緊時竟給人一種賁張的力量感,前胸的衣襟也未整好,有些散亂,以至於露出了一片結實的胸膛,汗津津地看了叫人臉紅。

紅箋身子軟得不行,撐著手臂半仰了身子起來看昨夜這位出手闊綽的恩客,有些酸溜溜地:“公子不多住幾天嗎?”

那青年撿起外袍抖了抖,眉目裡有種恣睢的放蕩。

他回眸看她:“京裡麵待久了,同一個地方睡久了,隻怕有麻煩找上來。”

紅箋不解:“難道您犯了事兒、殺了人?”

那青年一笑,把外袍披上了,玄青色上染著雪白的潑墨圖紋,倒是一派倜儻:“這倒還沒有。怎麼,舍不得我?”

紅箋嬌嗔:“都說妓子無情,實則最無情的還是你們這樣的男人,睡過人家就走。”

他一根象牙簪把頭發也束了,卻重新向著軟榻走來。

粉紅的紗帳被他一掀,柔軟地舞動。

有那麼一片被風帶著,覆到紅箋麵上,他竟俯身來,隔著這朦朧的粉紗,在紅箋兩瓣潤澤的香唇上吻了一吻,笑得有些邪氣不羈:“如果有人來這兒找我,你便說我去城東‘十年釀’找酒喝去了,明白?”

說罷他已轉了身,直接拿上了那畫缸裡的劍,也不從門走,竟直接把窗戶推開,一翻身便直接跳了下去。

外頭是茫茫的雪。

窗一開便被風裹著吹進來。

紅箋姑娘的視線隔了一層粉紗,饒是風月場裡混慣了,輕輕抬手一撫自己唇瓣,回想起方才那一吻來,都還有些心旌搖蕩。人都走了,她還癡癡地望著那扇窗,沒回過神來。

來時是同周寶櫻一起,但回宮時周寶櫻已經被蕭姝等人叫走了,所以隻薑雪寧一個。

手裡攥著燕臨給的那袋鬆子,她呆呆坐了半晌。

滿腦子裡都是謝危方才說的那句話,可她那時剛重生回來,對上謝危心裡隻有恐懼,隻疑心對方要殺自己這件事了,旁的還真不大能關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