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春閨夢的戲曲敲開了窗戶,帶著淒美的曲調,飄到了床邊,喚醒了沉睡中的人兒。
原本舒展的眉心緊蹙,這種情況持續幾分鐘,很快床上的人猛然睜開了眼。
短短一瞬,額頭冷汗直冒,就連瓊鼻尖上也冒了細膩的薄汗。
白姝妤眼神渙散,似乎還未從剛才的夢裡醒過來,她剛剛做惡夢了,夢到自己又掉海裡去了,正掙紮著突然就被這戲曲給吵醒了。
主人一清醒,沒一會兒,樓下的戲曲就停了。
曲一停,風就從窗邊灌了進來,吹著窗簾獵獵作響。
感受到這風力,恐怕是要下雨了,白姝妤抬眼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窗外的夜空不是純粹的黑,而是帶著微微的藍。
在這基礎上,高懸著的一輪月亮就特彆顯眼。
它透過薄薄的雲層穿透了下來,形成一束束慘白的光。
關鍵是風還挺大,吹散那本就薄弱的雲層,使得那光更為亮了。
隻是沒過多久,也不知是否是那風吹得太過得瑟,以至於讓那些打散的雲層都濃濃聚集在了一團,烏黑中發點藍,慢慢地由下往上攏,一點一點將圓盤般的月亮給完全吞沒,也吞噬掉了白姝妤眼中的光。
黑。
太黑了。
白姝妤想去開燈,可她卻沒什麼力氣,僅僅伸出的手臂似是已用儘她所有的力氣,不知為何,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她難受得眉頭緊擰,張著紅唇試圖用嘴呼吸。
突然,她好似聽到了什麼聲音。
跟窗簾獵獵呼呼的聲音有些相似,可在其中還有木頭碰撞的聲音。
白姝妤艱難地睜開眼。
這時夜空上的月光奮力從那濃稠的雲層擠了出來,不比先前明亮,卻也透著淡淡的光輝。
就從那單薄的光線裡,再是被長長窗簾的飛舞中,白姝妤隻能隱約看到前麵有一個人,從那寬闊的肩膀來看,是一名男人。
可不知是光線問題還是彆的原因,她隻能看到男人的上身。
按理說,這種場景她應該是恐懼的,是很恐懼,但她心裡有著非常強烈的念頭,更想去看清男人的臉。
也許是她的執著感動了天,慢慢的,男人從虛幻變得真實了起來。
從那淒白的光輝照射下,她清楚看到了男人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襯衣,下身同樣是同色係的西褲,最下麵則是一雙程亮的皮鞋。
篤、篤、篤……
他竟走了過來。
白姝妤睜大了眼瞳,可不管她怎麼盯著男人,也始終看不清他的臉。
眼見著聲音越來越近,她扭動著身子想要逃。
沒等她拔腿跑,下一秒眼前一暗,身體瞬間失重,在身體跌落在地麵的同時,那淒美的曲調忽然又響了起來,白姝妤睜開眼,入目的是潔白的天花板。
感受到屁股上的些許疼痛,她困惑地轉了轉眼珠,直到看到身側的床墊她才意識到,自己掉到地板上來了,所以剛才的遭遇仍然還是個夢?
身上依然沒什麼力氣的白姝妤,非常艱難地坐了起身。
此時臥室窗戶大開著,日光灑滿一地,映得整個房間極為敞亮。
呼呼呼——
窗簾被風吹得胡亂搖晃,順著飛揚的簾擺,白姝妤看到了之前被她烘乾並掛在牆上拍照想找機會到論壇問人的黑色襯衣。
在風的帶動,它也微微飄動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她做夢的影響因素嗎?
白姝妤微微半眯著眼,似是在努力回想方才夢裡見到的男人。
肩膀寬闊……
電光石火間,腦海中閃過碎片般的片段,富麗堂皇的水晶燈下,儘是穿著得體的上層人士,這其中有閃過好幾張熟悉的臉,再是昏暗的船艙,泛著波光的海麵,以及從她看來的視角隻能從男人落下來的那一刻,從腳往上一直到肩膀的地方驟然消失。
忽然,腦袋鑽心的疼,白姝妤抬起雙臂痛苦地捂住了頭。
幾十秒鐘竟也痛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已經緩過來的白姝妤趴在了床上,聽著樓下還在播放的戲曲。
老小區的住戶一直很穩定,導致白姝妤從搬來開始,除非個彆特殊情況,樓下的老爺爺每天晨練完,用過飯後就會坐在陽台上的躺椅上,悠閒地聽著戲曲,甚至聽得來勁了還會跟著一起吟唱。
一聽就會聽上兩個小時,而時間大概在八點和九點之間,聽完就會準時出門去溜養的烏龜,她就曾好幾次見過他帶著烏龜到公園和彆人下棋,不過因為棋品不好老是被彆人嫌棄。
所以現在仍然是老爺爺的沉浸聽曲時間,□□點,也不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