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真的得一分為來看待。乾元帝一開始在知道自己的嫡長孫降生的時候紫氣東來,那時候是很高興的。但是,在其他人表示皇長孫降生有吉兆,請封皇太孫的時候,乾元帝頓時就不樂意起來了。
“殿下,凡是請立皇太孫的,皆可誅之!”張安遠這會兒不做伴讀了,上一科的會試主考官算得上是張家的親戚,因此張安遠為了避嫌並沒有參加,需要等待下一次的會試再去應考,不過這倒也沒什麼,他如今還年輕的很,這個年紀的舉人已經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他也沒有繼續留在家裡讀書,而是在東宮擔任了一個職位。這會兒張安遠臉色鐵青,厲聲說道。
徒景辰也是皺眉,自家兒子如今才出生,還是個小嬰兒,這個時候就喊著立皇太孫,徒景辰自個都覺得不對勁。徒景辰被立為太子的時候已經算是比較小的了,小孩子嘛,夭折率總是很高的,即便是皇家,這些年來夭折的孩子也不少,最大的一個都長到**歲了,依舊還是夭折了。如今自家兒子才豆丁一樣的大小,就要立為皇太孫,這簡直是荒唐!
隻是,朝堂上喊著要立皇太孫的,還真有一部分算得上是跟徒景辰比較親近的臣子,這也讓徒景辰有些無可奈何,這些人隻不過就是被利益衝昏了頭,想要討好他這個太子,混一個從龍之功。要是對這樣的人也一塊打擊,難免要失了人心。
就在徒景辰猶豫不決的時候,風瑜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了出來,她是從後頭進來的,見徒景辰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她直接說道:“哥哥,在你心裡,是那些與你其實並無多少交情的臣子重,還是父皇的心意更重?”
徒景辰也沒想到風瑜居然也來了,雖說躲在屏風後麵,但是已經有些不太合規矩,不過他也明白,風瑜大概是情急,尤其,風瑜那句話點醒了他,他這個太子,依附的畢竟不是臣子,而是乾元帝,當下,徒景辰就悚然一驚,一邊張安遠跟著說道:“公主殿下說得對,太子殿下您一身全係於聖人之身,如今這請立皇太孫之言,若是殿下不及早應對,有心人在聖人那裡多說幾句,聖人難免生出芥蒂之心,到時候,殿下又該如何自處呢?”
徒景辰當下起身,對著張安遠行了一禮,張安遠連忙讓開,就聽到徒景辰說道:“是孤糊塗了,多謝子齊點醒!”
子齊是張安遠的字,他這會兒讓在一邊,說道:“此事趕早不趕晚,殿下當儘快找聖人分說清楚才是!”
徒景辰深以為然,當下就往大明宮而去。
大明宮那邊,乾元帝正在看折子,看到那些立皇太孫的折子,整個人情緒愈發低沉下來。做皇帝的人,能讓他們憋住脾氣的人不多,很多時候,你讓他憋屈一回,他反過來就能讓你憋屈一輩子!
就在這個時候,徒景辰來了。到了之後,徒景辰才恍然發現,自己還小的時候,從東宮來大明宮,根本不需要在外麵等,差不多就能直接進去,到了後來,就是需要讓人傳話了。以前徒景辰沒在意,畢竟,就算是有人傳話,他也不需要等在外頭,而是會被帶到前殿等候,一般隻需要一會兒時間就能見到乾元帝。但是以後呢?會不會也和其他人一樣,就得老老實實在外麵等著通傳呢?
以前的時候,徒景辰一直堅定地認為,乾元帝永遠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但是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徒景辰頓時不確定了。他這般想著,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起來。
乾元帝那邊聽說徒景辰來了,沉吟了一下,覺得這事應該不是自家兒子的主意,他心中暗歎一聲,吩咐道:“讓太子進來吧!”梁忠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是,然後示意了一下,他的徒弟戴權就趕緊往外走去,看到徒景辰站在外頭,連忙過來,口中說道:“太子殿下,皇爺喚您進去呢!”
徒景辰這才回過神來,對著戴權擠出了一個笑來:“勞煩戴公公!”這才在戴權的帶領下進了大明宮。
乾元帝對徒景辰何等熟悉,等到徒景辰行了禮,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徒景辰麵色不好,頓時就是心裡一軟,連忙吩咐道:“都愣著乾什麼,還不給太子上茶,賜座!”
徒景辰連忙謝過,也不敢立刻就坐,組織了一下語言,就說道:“父皇,兒臣此來,還是因為孩子的事情!”說著,他露出了一個苦笑來:“那孩子才出生,兒臣連個小名都還沒起呢,就怕福氣太大了,回頭壓不住,結果外頭還有那樣的說法,兒臣,兒臣實在是惶恐!”
乾元帝輕哼了一聲,說道:“他是朕的嫡長孫,有什麼福分壓不住的!”不過心裡頭還是鬆了口氣,這事的確不是自家兒子的主意。他琢磨了一下,說道:“你們這做父母的,也夠不當心的,連個小名還沒給孩子起,豈不是叫人笑話!”
徒景辰也是心裡一鬆,連忙說道:“兒子也是頭一回做父親,這取名的講究也不知道!原本想著,大名請父皇您幫著起了,小名兒子自己來,結果孩子沒出聲的時候,想了一大堆,等到孩子生下來了,又都覺得不合適,又趕上如今這事,兒子真的,真的有點怕!”說著,他表現得情緒比較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