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對於林海的選擇很是支持,畢竟,最危險的時候都過去了,接下來就是出成績的時候,要是現在就想著回京,最多也就是個首倡之功,平白叫彆人摘了桃子,何況,她也想要揚眉吐氣一把。巡鹽禦史是個位低卻權重的官職,不過就是個六品,要不是林海身上還保留了一個都禦史的身份,這個官職在揚州連揚州知府都不如,饒是如此,賈敏身上也就是個敕命,在江南這邊的官場上,壓根不起眼。賈敏生下來就是國公嫡女,從小到大,在社交場上,向來隻有彆人捧著她,沒有她捧著彆人的道理。林海雖說是難得的青年才俊,又是功臣之後,起點已經很高,但是如果沒有立下什麼大功,也隻能是慢慢往上熬。在這個時代,女子才是真的在家靠父母,出了門就得靠丈夫和兒子。賈敏想要讓兒子出息,還不定要等到什麼時候,能指望的也就是夫榮妻貴。林海能做成此事,有這樣的功績打底,哪怕之後他什麼都不做,以後升遷也會是最順利的那一批。既然如此,那麼,在江南多耽誤幾年又算得了什麼。
林海的折子送到乾元帝手裡之後,乾元帝便是一愣,他難免疑心林海投靠了徒景辰,在徒景辰的指使下上了這封折子,不過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笑吟吟地說道:“太子,這封折子你也來看看!”
徒景辰也沒多想,乾元帝自從病好之後,就有了放權的意思,以前是徒景辰什麼都聽乾元帝的,這會兒乾元帝便開始有意放手,讓徒景辰去做主,因此,讓徒景辰看折子已經是常態化操作,因此,徒景辰接過折子,打開一看,麵上便露出了一點驚訝來。
乾元帝留心看著徒景辰的臉色,見徒景辰的驚訝不像是假的,心裡也是鬆了口氣,遇上了兩個兒子的背叛,乾元帝如今就算是在對太子放權,但是,內心深處,即便是對這個最疼愛的兒子,也是懷著一些猜疑的。
徒景辰卻是看得神情愈發飛揚起來,他放下折子,難掩興奮地說道:“父皇,林海卻是能臣啊!這次正好江南經過了一番清理,如今改革鹽政正是時候,不會再受掣肘!”
乾元帝點了點頭,他食指敲了敲桌案,沉吟了一番,直接吩咐道:“召內閣來禦書房議事!”
能進內閣的,起碼在揣摩聖意上都是有一套的,既然乾元帝召他們討論這件事,那麼就意味著,乾元帝已經傾向於改革鹽政。在看到曬鹽場的圖紙之後,幾個閣老覺得這事的確可行,不過,也不能一蹴而就。畢竟,得考慮到海邊的氣候問題,內閣有閣老是南方人,南方多雨,這雨天肯定是沒法曬鹽的,何況,海邊還有台風,所以,光是曬鹽場的選址就是個問題,得找個日照時間比較長,不容易受到台風影響的地方,這些就得查看各地的地方誌,另外,曬鹽是用不到那麼多鹽戶了,那麼,這些鹽戶如何安置也是個問題,總不能真的半點不管,讓他們自謀生路。
不過,這一點倒是沒什麼好說的,這次光是各種抄家,就抄出了不少銀子,何況,查抄那些鹽商的錢還沒運回來呢,那些鹽商是真的有錢,他們存錢的本事也大,庫房裡麵金銀鑄成實心的冬瓜,放在大門口都不用擔心小偷偷走,因為不好拿也未必搬得動。另外,還有大批的產業,想要處理掉也得花費一段時間。不管怎麼說,乾元帝在財政捉襟見肘了兩年之後,又一下子寬裕起來了。如此,打發那些鹽戶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徒景辰琢磨了一下,說道:“父皇,兒臣以為,直接給鹽戶發遣送費也不是個辦法,他們拿了錢,也置辦不得多少產業,兒臣以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橫豎按照林禦史的說法,可以讓小商戶也參與到鹽的售賣中來,不如遣散這些鹽戶的時候,直接給他們發鹽引,也算是個長久的營生。”
乾元帝琢磨了片刻,江南那邊在冊鹽戶的數量雖說不會太多,但是若是每一戶發個十兩二十兩的銀子,加起來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了,何況,徒景辰之所以覺得直接發錢不妥當,也是怕有人上下其手,這些鹽戶背後也沒什麼靠山,回頭錢還沒到手,就被官員胥吏給漂沒大半,到時候他們不會怨恨那些官員,隻會去怨恨朝廷。而發鹽引就不一樣了,這些官員也不在乎這點鹽引,他們用鹽引換了鹽,不管是做零售還是批發,總歸是不會虧的。
乾元帝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幾個閣老,直接將這事給定了下來,說道:“既然如此,諸位愛卿先商議出一個具體的條陳出來,回頭擬旨發往江南,著林海全權辦理此事,若是能成,日後可在兩廣、閩浙、齊魯等沿海之地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