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元年,春,汴梁,福寧宮。
宋朝的第四位皇帝趙禎正坐在龍椅上生悶氣,自去年皇太後劉娥去世後,他便開始真正的臨朝親政,他年輕氣盛,好不容易從十年的“傀儡”生活裡掙脫,正想一展拳腳、大展宏圖時卻猛然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能壓製他的不僅僅是太後,還有那一乾子的朝臣們,最可氣的是他們還特彆的“有理有據”,仿佛不按照他們的話去做,國家就會亂套,而他就是無道昏君一般。
趙禎心情不爽,不由越發鬱悶而偏在這時,有宮人腳步匆匆的過來稟告,言說:“官家,請快去正陽宮看看吧!”
趙禎聽了這話,心裡頓時一怔。
正陽宮乃皇後曹氏之居所,而這曹氏又是三個月前,他新娶的繼後。
此女出身名門,其祖父乃是大宋開國名將曹彬,父親也官至尚書虞部員外郎,據說其自身的德行也很不錯,上至養母章惠太後,下至滿朝文武均對其十分推崇,但唯有一點,她並不是皇帝自己喜歡的。
趙禎的第一任皇後郭氏就是被逼娶的,輪到第二任居然還是如此。
他心裡焉能不怨?是以三個月前他在當婚當晚拂袖而去,如今,也未再見其一麵。
“是皇後出了什麼事嗎?”趙禎皺眉,身體卻已然站了起來。
他性格素來仁和,心腸更是出了名的柔軟,當時他怨百官逼迫是以並不待見新婚妻子,但三個月的冷靜期後,他雖然依舊不喜,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他的這種做法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堪稱是一種巨大的羞辱了。
宮人搖頭,嘴唇哆嗦了幾下,最後說出了一句讓趙禎目瞪口呆的話語來。
“啟稟官家,皇後娘娘沒出事,但是她讓彆人出事了啊!”
宮人說,就在不久前曹皇後從宮外逮進一人來,現在正強迫該人出家。
是的!就是那個剃度出家的出家。
“奴才聽說,那人叫李植,京城人士,是皇後娘娘……娘娘的第一任丈夫啊!”
趙禎聞得此言,整個人頓時風中淩亂了。
此時此刻,正陽宮,皇後居所,乃是真真正正的熱鬨非凡。
宮人們幾乎圍成了圈兒,裡三層,外三層,且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隱秘的興奮表情。
這卻也怪不得他們,實在是事情太過稀奇。
但見此時此刻,一條漢白玉的階梯上下,正對峙著兩個人。
上麵的是一身華服,慵懶而坐,嘴角處有一抹似有似無笑容的曹皇後。下麵的則是被人按跪在地上,身上是道袍,但卻一臉苦澀,就差沒有哭出來的年輕男子。
“饒了我吧,萬事都是貧道的錯,請皇後娘娘開恩啊!”李植張開大嘴,特彆沒有骨氣,開口就是求饒。
他與曹恩英自幼一塊長大,既是青梅竹馬,又有婚約在身,本該是一對佳偶天成,然而這人打小就癡迷道教,一心一意想要出家當道士,家裡人自是不從,用著孝道和情誼百般逼迫,結果這人也是光棍,成婚當天,居然上演了一出落跑新郎。曹家上下為此差點沒被氣死,最後隻能選擇接回女兒作罷親事。
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不過區區兩年之後,“遭夫拋棄”的可憐新娘子就時來運轉,二婚直接嫁皇帝,成了這大宋朝的國母。
如今,人家有權有勢,有理有據,一聲令下,可不就將這逃婚前夫給捉回宮中了。
“李植哥哥,自那日之後,你我也有了兩年未見了吧!”曹皇後一臉深情款款地問道。
然而此話一落,那李植卻抖的越發厲害,彆人或許不知道麵前這個女人的真麵目,但自己卻知道哇!那是典型的“兩麵派”,表麵越溫柔,內地裡就越是狂風暴雨。
況且逃婚這事的確是自己理虧。
明明當初約定過,嫁娶之後,她不阻攔自己求仙問道,自己助她脫離曹家,結果後來自己是成功跑去當道士了,她卻又被曹家給帶了回去。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自己背信棄義在先啊!
李植臉上露出一抹苦笑,直如老鼠見到貓般,慘兮兮地回道:“是,兩年未見了,久疏問候,娘娘還好嗎?”
“我都成娘娘了,能不好嗎?”曹皇後無比溫柔地說道:“倒是你,一心一意追求道教的終極不知如今可尋到羽化成仙了路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