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他整場宴會都在斷斷續續的咳嗽。
曹恩英想:應該是病了吧!
“官家身體不舒服便不要飲酒了,張茂則去換茶水上來。”曹恩英本是好心,然而此話一落,那邊的趙禎反而麵無表情的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儘了。
曹恩英:“………”。
瞬間收回所有的好心,淡定的開始欣賞底下的舞蹈。
趙禎的咳嗽一直拖拖拉拉,斷斷續續的,直到開春也不見強,於是在三月的某一天,尚在禁閉中的張娘子托人往福寧宮送來一碗補藥,這補藥可不簡單,乃是其尋遍書中古方,用自己的鮮血做藥引,配上二十八種名貴藥材煎煮出來的。
趙禎知道後,果然大為感動,於是一道命令發出,張娘子就被解了禁足。
“哪怕她有千萬種不是,但愛我的那顆心,卻是無比赤誠的。”正陽宮中,曹恩英對著苗心柔,語重心長地說道:“看看人家,放點血而已,就把官家感動成什麼樣了,哪像你!一天天的就知道默默的抄什麼祈安經。”
苗心柔聽後卻臉蛋微紅,她停住了正在做繡活的雙手,滿是靦腆地說道:“隻要官家能夠平安無事,我就心滿意足了。”說來也奇怪,這孩子十幾歲的時候,一天天的恨不得黏在趙禎身邊,然而現在長大了,反而不怎麼黏人了,該說她是懂事了,還是少女的天性終是被深宮,被這滿身的規矩給壓製住了呢?
“傻姑娘,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越是懂事,男人就越是容易忽視你。”在這一點上,張清姿其實就做的很好,彆管人家是不是作了,起碼這存在感是刷的足足的。苗心柔聽後卻還是靦腆地笑著,她說,她現在有心兒,有娘娘,就已經很開心了。
*******
自張娘子被放出寧華殿之後,便日日來到趙禎身邊服侍,無論端茶倒水還是喂湯喂藥,均都不假以它人之手。
趙禎見狀便說: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然而張清姿卻搖了搖頭,低聲道起歉來。她表示以前都是自己太任性,太不懂事,讓官家為難了。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隻是、隻是太害怕了……”張清姿露出一臉淒楚的表情,她哽咽地說道:“我原不過就是宮裡一個低賤的舞女,能有今日,全都原於您的寵愛。所以我害怕這種寵愛會消失。官家啊,若有一天,您厭倦了我,我是一定活不下去的!”
玉容寂寞淚瀾乾,梨花一枝春帶雨。麵對著女人如此情深的告白,沒有一個男人會無動於衷。
“朕怎會棄了你呢……”趙禎道:“永遠都不會的。”
“官家真的這麼說了?”當張清姿回到寧華殿,把這樣一番話告訴給賈姑姑時,她立刻就露出了大喜過望的表情。“好娘子,您看看,老奴教您的方法,有用沒有用!男人啊,都是貓,需要順毛擼。您溫柔一些,千依百順一些,慢慢地官家的心也就被你哄回來了。”
“是啊,為了哄回官家,我現在也會使用這種虛偽的手段了。”張清姿的臉上先是出現了一抹茫然之色,隨後卻又轉變為了堅定。她對賈氏說,即便我成為如此卑鄙的人,也沒有關係。
“隻要能贏的了皇後!”
“娘子放心,您一定會贏的。”賈姑姑說:“你比皇後年輕,比皇後美麗,你和官家還有一個親生的女兒。”
“皇後的性子看似寬厚,但其實最高傲倔強不過。”賈姑姑微微一笑:“好娘子,其實奴婢已經有了一個可以徹底離間他們二人感情的主意。”
半個時辰後,賈氏腳步輕快地從張清姿的房裡出來,而後她悄悄叫來一個小黃門,低聲耳語道:“去告訴夏大人,事成已。”
半月之前,有人將百兩黃金遞於她手,許諾隻要願意幫忙,這黃金便儘歸其所有。
賈氏認為這是一箭雙雕的事情,遂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