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張茂則說道:“皇後娘娘請快去福寧宮看吧,公主被官家狠狠責罰,此時正鬨的厲害!”曹恩英一聽這話不禁嚇了一跳,福康在趙禎麵前素來乖巧聽話,那是從來沒有半分忤逆的。
“怎麼回事?”
張茂則歎了一口氣言簡意賅地把事情經過講述了起來。
原來今日李瑋的娘親進宮給官家請安,不想在路過禦花園的時候看見公主與一內官於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摟抱在了一處。老太太當下便怒火中燒,二話不說直接一狀告到了趙禎麵前,結果……“官家發了大怒,要當庭仗責內官梁懷吉五十大板,然而此舉卻激怒了公主,公主甚至趴在梁懷吉的身上,說出了要殺懷吉先殺她這樣的狠話來!”
重點是:這場鬨劇上演的時候,李瑋她娘就在旁邊看著。
於是本來能說清楚的事情,如今卻變得越發說不清楚了。
當曹恩英匆匆趕到福寧宮的時候,趙禎已然是氣的要發了狂,他甚至已經抬起手掌,就要狠狠落下——
“住手!”一聲厲嗬當殿響起。
驚恐不已的福康見到救兵前來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聲就崩潰的大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叫著說道:“孃孃、孃孃、救救懷吉,嗚嗚……父皇要打死他!”
“胡說!”曹恩英先是輕輕的瞪了小姑娘一眼,隨後就用著理所當然地口吻說道:“官家仁愛,天下皆知,怎麼可能為了區區小事就要人性命呢?”反正不管怎麼樣,一頂高帽先送過去再說。果然,趙禎重哼了一聲後,抬起的手掌到底還是放了下去。
“皇上金安。”
“你來的倒是快!”
曹恩英微微一笑,沒有理會他那點子諷刺而是快步走過去親自扶起了福康,順帶她還看了一眼被福康緊緊護在身後的梁懷吉。潔白的肌膚,烏黑的眼珠,淡淡的櫻色嘴唇,以及一張仿佛精雕細琢般的俊秀五官,不像是位內官,倒像是一位氣質絕佳的豪門公子。
“本宮匆匆而來尚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梁懷吉你作為當事人就先來說說吧!”
“是!”梁懷吉臉色蒼白,隻見他深吸一口氣後,開口道:“回皇後娘娘的話,事情是這樣的:今日天氣甚好,公主便帶著小的們去花園裡放紙鴛,不想那紙鴛放著放著就掛在了樹枝上,殿下一時興起,不顧勸說便去爬樹,誰想一時失足,從半空中跌落,小的看著不好,這才急撲而上……”
“是!他說的都是對的,懷吉是為了救我,才將我抱住的,才不像那個老潑婦說的我們在白日苟且!!!”福康紅著眼睛,怒火中燒的看著不遠處顯得有些瑟瑟縮縮的老太太。
“都抱成那樣了,還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誰見了能不多想?”老太太嘟嘟囔囔地說道:“雖說您是位高貴的公主,可也是我們李家的人,我作為婆婆看見未來的兒媳婦和一個宦官不清不楚的,我這心裡能好受嗎?”講到此處,這老太太居然還委屈的掉起了眼淚。似乎是覺得他們家瑋兒實在倒黴,還未成親居然就攤上了這麼一個不守婦道的妻子。
曹恩英微微眯了下眼睛:“當時在場的,可還有彆人?”
“有的。”梁懷吉說:“內官將進、內官張承照、女使蕊兒、女使雲香、女使瑞穗兒、女使可心,全部都在現場。”
曹恩英聽到這些後點了點頭,而後她對著趙禎柔聲說道:“官家,事實已經很明顯了。依臣妾看您非但不應該責罰梁懷吉,反而還應該獎賞他呢!要不是他護住了福康,咱們的這個小皮猴子還不定會摔成什麼樣呢!”曹恩英表示萬一那條胳膊腿之類的摔折了,或者乾脆磕到腦袋,直接變成癡傻兒,到時候最心疼的還不是您這個當爹的。
趙禎當然不想把自己的女兒定義成人品有問題的那類,所以在聽到曹恩英的話後,他很自然地也就順坡下驢了。
“獎賞什麼!他身為內官,本來就應該儘心服侍公主,然而卻還是沒攔得住福康去爬樹,這屬於嚴重的失職!!!”
“小人該死。”梁懷吉立刻一個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福康見狀,臉上出現抹急色張開嘴巴就要辯解什麼,然而卻被一旁的琥珀眼疾手快地掐了一小下,這才不甘不願地閉上了嘴巴。
眼見一場風波就要這樣被化解過去,那邊的李瑋娘不乾了。
“總不能就這麼翻篇吧!”老太太一臉憤怒地對著趙禎說道:“就算這是一場誤會,但總歸是這個人冒犯了公主,為了殿下的清譽,還請官家……將這個人趕離公主身邊,永永遠遠地不準在出現!!”
一個小白臉,長得卻也如此俊美通透,就算是個太監也著實不能讓人放心。
必須滾的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