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醉往後癱在沙發裡,看著頭頂的吊燈嗤笑一聲,罵道:“真他媽惡心!”
這話針對的是誰在座的三位都清楚,沒人會往自己身上安。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玩搖滾的人都膽大性子來了就目空一切,反正何醉這個向來頭鐵的娃,說話是一如既往的不肯給人留麵子,臟話更是毫無忌憚。
何醉罵完後,瞟了一眼沉默的三人輕哼一聲就沒再說話。
氛圍快速冷去,在眾人的沉默下,突然嘈雜起來的機場就顯得格外惹人注意。
把他們圍著的工作人員動了起來,利索地空出一個通道,可以讓四人看清外麵的情況。
這一眼,就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候機室門口,一個身體修長相貌俊美的男人拉著行李箱,在眾人的簇擁下款款而來。他有些瘦削的臉頰上掛著淡笑,在看到前麵幾人後那抹淡笑擴大幾分,變成了一個友好的微笑。
柳清清他們看著迎麵而來的男人,心中正糾結著到底該怎麼打招呼的時候,淩宇已經迫不及待地竄了出去。三人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最後還是任由淩宇的衣擺從自己的手中溜走。
三人放下伸出來的手臂,對視一眼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也跟著淩宇的步伐來到了那個男人的麵前。
“前輩,我幫您。”
淩宇仿佛一隻脫韁的哈士奇,一點不顧自己的偶像包袱,帶著傻笑雙眼發亮衝到穆斐的麵前,伸手去撈他手裡的箱子。
穆斐堅定地推開淩宇的手,又在他與後麵三人的注視下,往後退了一步和他們拉開距離。
“不用了。”
淩宇的手僵在那裡,虛空攥了一下後放回身側,低落道:“前輩……”
你是不是知道台本了?
這句話,是在場的四人都想問的問題。
萬豔眉頭一動,看了一眼穆斐邊上抬頭望天神遊天外的王文生後,上前勸了一句:“曲竹,你不用這樣的。到時候讓後期的人隨便剪一下,私底下我們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也沒人24小時監控我們。”
穆斐再次搖頭。
柳清清微微一笑,也勸:“曲竹,阿豔說的沒錯。台本是台本,鏡頭外我們還是朋友。”
說完她又喊王文生:“王導,你說是不是?後期剪輯是不是的聽你的話?”
王文生瞬間回神,重重地點頭說了聲“是”。淩宇在一旁跟著王文生瘋狂點頭。
誰料穆斐低頭一笑,看著他們時眼睛裡帶著點說不清的情緒。他直視著柳清清的雙眸,聲音淡淡:“我沒有朋友。”
他又看了其餘三人,重複道:“我沒有朋友,記住了嗎。”
一瞬間,眾人神色各異。
穆斐不給他們反應時間,往前了一些用隻有四人能聽到的話說:“這一次的錄製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們心裡都有數,可是錄製完我還會經曆什麼誰也沒數。說不定,這將會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了。”
“所以我們沒有必要交心成為彼此了解的,熟悉的人或朋友,畢竟再精湛的演技都有破綻,隻要接觸多了總會有一些下意識的習慣不經意的展現出來,保持著一個冷淡的關係才是對你們最好的選擇。”
往後退了一步站回原位,穆斐歪頭一笑:“‘朋友’這個詞的意義太重了,我好不容易才將他們舍去一身輕鬆,就不要讓我再承擔那樣的重量了吧。我獨自一個人挺好的,無牽無掛才能無憂無慮。”
說完,穆斐拉著行李箱從他們中間穿過,徑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開始玩小遊戲。
柳清清和王文生他們,一個個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向穆斐,麵上全是不忍。而淩宇這個頭號迷弟,早已經抹起了眼淚。
沒有人去抱怨曲竹的冷漠與無情。
他們都明白,現在的曲竹就是一個超級炸彈,說不定哪一天就突然爆炸,把他和彆人傷的體無完膚。曲竹明白自己的處境,所以在爆炸之前,就已經把自己關在了盒子裡。
即使有人不顧危險,想要輕輕觸碰,也都被他全都拒絕的一乾二淨。不僅如此,他還要和外麵的人說,盒子裡很好他很喜歡,不用為他擔心。
這就是曲竹,這樣才能成就“曲竹”。
節目組的人沉默著,各就各位開始飛機起飛前的錄製。四個固定嘉賓坐在一起,和穆斐中間隔了一張單人沙發的距離,插科打諢努力讓自己和以前一樣,隻是那不時糾結猶豫,朝著穆斐撇去的小眼神出賣了他們。
陰差陽錯的,倒是完美表現了一副“圈內人對於傳說中名聲很好的影帝有不同看法”的精彩畫麵,還省去了給後期人員想方設法拚湊剪輯的時間。
穆斐把所有人的表現儘收眼底,非常滿意大家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