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吃藥(2 / 2)

而且作為研究所年齡最小的一個,一群比他大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什麼的,全都不自覺的把穆斐當成了自家的小輩看。

在知道他身體不好需要長期吃藥的之後,憐愛程度簡直到達了頂峰,不管他去到哪裡都能收獲一大車的關心,一開始“捷足先登”的李懷石都被擠到了不知哪個角落,想關心兩句都得排隊領號。

被所有人寵著,關愛著的生活是穆斐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當它們真實發生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惶恐不安,生怕這份美好的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破碎掉,讓他重新看清現實。

不過隨著時間慢慢走過,美夢與現實重合從不曾褪色後,穆斐開始學著接受這一份沉甸甸的關愛,學著用一種正常的心態去對待這群沒有血緣的長輩們,而不是過度的回饋自己的感激後還要惴惴不安。

那些藏在心底的自卑怯懦,也悄悄消失在了一次次幫助彆人的滿足之中,消失在了眾人對他的關心之中。

現在的穆斐性格雖然依舊內向靦腆,但是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股膽怯與小心翼翼。他不再隨時隨地低著頭不敢與人對視,也不再過分斟酌自己的話語與行為,畏畏縮縮。

他由內而外地蛻變成了一個擁有自信的人。

如果有人見過以前的穆斐,再看現在的,恐怕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隻有一點,人變得自信了沒錯,可普通少年該有的“小毛病”也隨之而來。

“小秋呢?”

李懷石從實驗室出來,直奔休息區尋找能幫自己忙的救急人員。

他遇到一個難題,一天了還沒半點思路,現在終於忍不住來找穆斐幫忙,因為要是再憋下去,他為數不多的頭發就要掉光了。可惜的是,他環顧一周也沒找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癱在沙發上放空自己的中年人,有氣無力地回了句:“應該去擼豆子了吧”

豆子是一隻軍犬,三個月前被調任到了這裡陪著安保人員巡邏。作為一隻有正經編製的犬,豆子在工作的時候從來不會讓人隨便觸碰。

自從發現研究所來了一隻軍犬後,經常覬覦人家順滑毛發的穆斐,隻能在豆子休息的時候,跑過去滿足一下自己的私心。以前萬分嫌棄休息時間耽誤進度的他,最近也開始積極摸魚了,還有越演越烈的架勢。

看著越來越活潑的穆斐,研究所的人隻會覺得欣慰並不會責怪,而且擼狗也是一項非常有效的放鬆身心的運動,一切有益於穆斐身心的休息方式他們都不會阻攔。

李懷石拍了下腦袋,折身去找穆斐。剛走了兩步,他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從遠處緩慢而來。

即將迎來自己二十歲生日的少年,這兩年身高抽條了不少,乾瘦的身體卻飽滿起來終於不再是風一吹就倒的模樣。因為長時間泡在實驗室裡變得過分白皙的皮膚,襯的少年本就清秀的臉更加顯嫩。在研究所裡一眾上了年紀的人中,少年絕對是最引人注目,最特彆的那個。

不過今天的穆斐,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以往擼完狗都是笑的一臉牙的穆斐,今天難得的抿著唇沒半分笑意,緊鎖的眉頭間還依稀能看出點遭受到打擊之後的神態。

李懷石迎了上去,問:“怎麼,難道是豆子終於嫌棄你擼它的時間太久,不願意給你摸毛了嗎?”

除了這個,李懷石想不出其它。

穆斐搖搖頭,看著李懷石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我剛剛才知道,原來豆子曾經獲得過軍隊犬類大賽的冠軍,還有自己的證書和獎牌,而且還不止一次,不止一種比賽!”

李懷石以為穆斐是為豆子感到驕傲,誰成想對方的後半句一出,讓他差點摔跤。

“這相當於豆子不僅是犬屆Top級大學的優秀畢業生,還是參加多種競賽拿過金牌的那種。”穆斐話風急轉直下,從激動變為了自閉:“李爺爺,一隻汪汪都這麼優秀還取得過這麼多榮譽,而我,隻是一個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的半文盲……”

文盲?如果穆斐都能算半文盲,那他,他們是什麼?

而且這孩子怎麼越長腦回路越奇怪了,居然要去和一條軍犬比學曆,還覺得自己不如對方。

李懷石扶了扶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克製著語重心長道:“小秋啊,聽話,咱們不和非人生類生物比。”

穆斐繼續自閉:“彆說和你們比,就算隨便在外麵拉一個路人,我的學曆也是最拿不出手的啊。”

李懷石想說以穆斐的腦袋瓜子,學曆隻是一張廢紙而已沒什麼用處。但是他轉念一想,穆斐的學曆還真不能就這麼著。

不隻是因為這是穆斐在意的事,就這麼忽視過去很不利於對方的心理健康。萬一讓學曆成為了心病,又開始不自信了怎麼辦?

更重要的是,以後穆斐有什麼研究成果了,要是建立什麼個人百科或者是向大眾介紹的時候,總不能在學曆那一欄裡寫個初中畢業吧,這看著也太不對勁兒了。

“這多簡單,你要是想考那就去考。”

李懷石立馬和穆斐站在了同一戰線上,順便給他規劃了一下:“正好算法的編寫進行到最後的收尾階段了,後續的實驗我們自己就能做,你也能空出手來乾自己想乾的事。”

“而且你一來就是兩年,也該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多接觸點新鮮事物,感受一下外麵年輕人彭拜的氣息。彆整天窩在實驗室,和我們這群老家夥大眼瞪小眼。”

穆斐忍不住笑道:“您怎麼說的我這兩年跟坐牢似的。”

研究所可比他們自己更關心他們的心理健康,除了定期約心理谘詢師之外,還會帶著他們去外麵轉轉,看看風景什麼的。

“不過沒能高考還真是我的一個遺憾。”

穆斐攙著李懷石往實驗室走去。時隔兩年再度提起當年的事,他的臉上眼中沒有一絲陰霾,態度也坦蕩蕩仿佛那段往事是彆人的經曆一樣:“以前總想著高考,考一所離尋市越遠越好的學校,可是具體要去哪裡我還從來沒有想過。”

“現在倒是不用擔心距離問題了,可原來的疑問還是那樣,從來沒有變過。”

穆斐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玩笑道:“李爺爺,你說以我現在的能力,是不是全國的大學隨我閉著眼挑?好糾結啊,我要去哪裡學什麼專業呢,您有沒有什麼建議?”

穆斐自負的樣子隻存在這些玩笑裡,但他學也沒學到精髓,沒讓人討厭反而變成了討喜。而且他這話裡滿滿都是暗示,就怕李老聽不出來。

李懷石立馬反應了過來,樂道:“我當然是建議你選永安大學,我的母校。”

給自己母校拉人這事兒,他從來都不含糊。

“行。”穆斐拍板定下,“那我就去考永安大學,等今晚回去我就和楊叔叔說,讓他幫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