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有用(2 / 2)

“確定。”

“那好吧,希望你睡覺的時候老實。”

穆斐放下手裡的紗布先去把孔和的雙手解開。躺著有躺著的包法,坐著也有坐著的綁法嘛。

躺了近兩天,終於能坐起來的孔和小心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臂和雙手,掃了坐著不肯離開的穆斐一眼:“有什麼要問的,問吧。”

穆斐也不客氣,好奇道:“能說說你是怎麼加入義士盟的嗎?”

聽到“義士盟”,孔和自嘲一笑,“義士盟,現在的義士盟還能被稱作義士盟嗎,越棋鈺說的不錯,不過是一個魚龍混雜的散人組織而已。”

在他看來,已經沒有了原本的紀律與意誌,能被人肆意冒用不加管束的聯盟,已經沒有什麼臉麵自稱“義士”了。

“這有什麼好糾結的。”穆斐還是那般態度,無畏道:“既然它和你理想、認知中的聯盟不一樣,那你努力去把它變成你理想中的樣子不就行了?我哥說現在義士盟沒個頭領,你,或者你聯合你的老大一起去把這個位置掙過來,到時候義士盟有什麼規矩不都是你們說了算。”

雖然孔和有點單純,但依照他嫉惡如仇的性格,如果他老大是個壞的,他早就撂挑子不乾了,哪裡會跟著對方顛顛兒的跑了好幾年?所以穆斐在畫大餅的時候,毫不避諱的帶上了對方。

孔和震驚地望著一臉平常的穆斐,很想問問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說的那件事有多麼的天馬行空,現實可不是書本,嘴皮子上下一碰,手一揮就能把那些大道理落實。

他張了張嘴,詢問的話最後還是沒能說出,隻是在心裡,這番話卻不可避免的留存下來變成一個種子,讓他有了一個隱秘的奢望與膽大包天的幻想。

之前的開導再加上現在的大膽發言,他甚至還有些期待能從穆斐這裡,聽到更多的一些正好說到他心坎上的“厥詞”。

定了定神,孔和對這個話題避而不答,答了穆斐的第一個問題:“鎮上的人也沒有說錯,我當初確實是跟著鎮上的一個人出去學做生意的,不過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我們就遇到了一夥匪盜。那人不幸被殺,我幸運的被老大救了下來。”

“那時候年輕,遇到屍橫遍野的景象嚇得三魂去了六魄,跟著的人又死了個乾淨,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往哪裡去,老大他們就照顧了我幾天。再然後,行俠仗義的英雄心思作祟,就加入了他們。”

不等穆斐提問,他就主動道:“我一直在外麵跟著老大他們活動,但也有關注家裡人的動態,在收到家中人出事的消息後,我就連夜趕了回來。”

穆斐了然,他就說嘛,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

“你這身手,也是跟著他們學的?”

“嗯。”孔和罕見的露出了一點柔和的表情,“老大當初會同意我加入,就是看我體格不錯腦子也活泛。一開始我隻負責踩點打聽情報什麼的後勤工作,還順帶著學了開鎖翻牆拳腳什麼的,慢慢的才有資格參加任務。”

“打聽情報?”穆斐問:“那你是在打聽情報的時候,發現尋斐商行賣槍的?你這搜集情報的能力也太強了吧。”

“不是我發現的。”孔和否認:“是我們先知道了有一家人被害後,順藤摸瓜才查到的尋斐商行。”

經曆重重打擊得知許多事情的真相之後,他已經對越棋鈺沒那麼敵視,再加上他對穆斐的好感持續上升,他們又處在合作的狀態,所以在說這些的時候已經能夠心平氣和。

“商行的人很細致,我們也是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敢確定。現在想想,我們肯花那麼多的時間去盯商行,卻沒有時間分給被殺害的一家人一點眼神,去仔細查一查,確定一下那家人的好壞。”

孔和看向穆斐:“你的話是正確的。”

聽到孔和低頭認錯,穆斐這時卻沒了之前那樣針鋒相對的嘲諷,反而勸慰他:“可憐弱小是一個正常人類的天性,你不也說了那戶人家的風評很好?兩者相加你們先入為主判斷錯誤也是正常。”

孔和欲言又止。

他怎麼覺得穆斐話裡意思是在說他們對自己太有自信,盲目跟風?而且他並沒有完全相信越棋鈺的話啊,隻是覺得穆斐說話有道理,事情的真假他現在還沒去確定呢,存疑!

穆斐不理他,話鋒一轉又問,“再說說你去刺殺洪濟那天的事唄?”

這個問題孔和不是很想回答。因為那天他隻摸進洪濟房間,拔出匕首還沒來得及刺下去就被洪濟射中,然後慌忙逃竄,想到了同樣被洪濟盯上的穆斐是個大夫後,撐著一口氣來賭運氣了。

沒什麼好說的,也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關鍵是還丟人。

穆斐不依不饒,正想著該怎麼撬開孔和的嘴時,門被突兀地打開了。兩人扭頭一看,發現是一臉嚴肅的越棋鈺。

“出什麼事了?”

越棋鈺沒有把穆斐喊出去,而是反常地關門進去後在床邊坐下,看也不看床上筆直端坐著的孔和,對詢問的穆斐說:“魯正祥一家被洪濟抓了。”

“老板?!”

穆斐一聽從凳子上猛地竄起,驚呼出聲後又緩緩扶著凳子坐下,口中喃喃:“沒事,一定沒事,洪濟的目的是我,他不會對老板他們做什麼的……”

洪濟的目的是逼他自投羅網,怕的是他魚死網破把事情宣揚出去。抓了歲安堂的老板一家威脅可以,但敢對他們下毒手,洪濟也會怕他狗急跳牆。

越棋鈺安慰:“洪濟特意把時間挑在了晚上,就是不想事情鬨大。他現在還‘病著’呢,為了逼你現身,明天估計就會有歲安堂老板被請進洪家的傳言。一切事情都要等到明天,阿斐,我們還有時間。”

“對,我們還有時間。”穆斐穩住了心神,右手握拳往左手一砸,狠狠道:“今晚我們就商量一下,怎麼才能把老板救出來!最好能直接把洪濟摁死!”

越棋鈺在旁邊潑冷水:“你自己赴約這個想法可以直接停止了,我不會同意的。”

穆斐不甘示弱:“那你讓你的手下去救這個想法也可以停了,我不會同意!”

關閉在昆市的商行對越棋鈺來說不是大問題,以前的穆斐也覺得沒什麼,但是知道尋斐商行會為一群人,在越棋鈺口中懲惡揚善,慶幸這個時代有他們在的人提供武器後,他的想法就變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原先安排在城裡的人,是為了保護商行和武器的,他們該乾什麼就去乾什麼。你一個乾危險行當的外來勢力,不老實在彆人的地盤上待著,湊齊一大波人去挑釁洪家是想給彆人示威嗎?”

穆斐振振有詞:“喊幾個明麵上和尋斐商行沒聯係的人,暗中潛入洪家保護我的安全就行了,要那麼多人乾嘛,送菜?”

越棋鈺明白穆斐的堅持,也明白自己在昆市的難處,就是這樣,他才不願意讓穆斐以身涉險。他怕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穆斐出現意外,更怕自己因為人手不足,無法保證穆斐的安全。

既然無法保證,那麼他就絕對不會讓穆斐離開自己身邊。

兩兄弟誰也說服不了誰,一個比一個有理,說到最後兩人齊齊沉默下來,無聲較勁。

從越棋鈺進門後就一直被忽視的孔和,忍不住開口了:“越棋鈺,你既然不想穆斐涉險,那就去讓彆人代勞啊,看不慣洪濟的人可是多著呢。”

好歹也是合夥人,又被迫聽了一大通兩兄弟的爭辯,聽來聽去孔和都不太懂為什麼這兩人非要用這兩種辦法不可。依照越棋鈺的性格,他難道不該是讓彆人去衝鋒陷陣,借刀殺人嗎?怎麼事到臨頭反而畏畏縮縮,總不能是他的情報又出現了錯誤。

還有穆斐,“你不是大夫嗎,配兩幅毒藥迷藥總行吧,到時候讓人悄悄去給洪家的人下藥,不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救出來了?”

他話說完,越棋鈺還沒表態,穆斐就炸了:“你也知道我是個大夫,不是個毒師啊!”

“大夫的職責是治病救人,是在閻王手中救人,不是把人推給閻王!還配毒藥,你這麼能耐你怎麼不當時就把洪濟殺了呢!”

孔和被噴了一通,小聲辯駁:“洪濟那個大壞蛋又不是什麼東西,殺了才是為民除害。特殊時期特殊手段,你又不是濫殺無辜……”

穆斐更氣,“我是大夫,我這雙手就是用來救人的,絕對不可能用醫術殺人!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有一就有二?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殺人之前的心情嗎?是不是也如同你現在這般,輕飄飄說殺就殺毫不在意?”

“彆人知道你殺了人後,是會擔心你一言不合拔刀殺人,還是會同以前那樣待你毫無芥蒂?”

孔和愣住。

穆斐停下,不等孔和反應過來呢,越棋鈺就接:“我當然有借刀殺人的計劃,但也不知道是哪位好漢,殺了洪濟的手下又刺殺失敗,讓洪濟想要速戰速決解決麻煩。”

孔和徹底不敢吱聲,尷尬地撇開臉看向窗外。

越棋鈺卻沒放過他,又說:“又或者你真以為看不慣洪濟的就是好的?卸磨殺驢,殺人滅口的事他們做的不知道有多熟練。”

說到底,還是他北方商人的身份太過不便,紮根不深的緣故。隻要稍有差錯尋斐商行就會被當地商戶聯合起來排擠,他越家當家的身份在這裡可一點也不好使,沒有萬全的準備,他怎敢冒然將穆斐推至人前,當個人證。

孔和聽完,剛想反思一下自己嘴快的缺點,就兀地反應過來,看向越棋鈺:“你想讓我去動手。”

這件事越棋鈺大可以和穆斐私底下討論,沒必要非當著他的麵說,再說他一個傷員,有心無力,約等於沒有,越棋鈺就更不會有讓他知曉,看到他們兄弟吵嘴的必要了。除非,越棋鈺是故意的。

而且對方已經承認自己有借刀殺人的計劃,目前來看,合適的“刀”,隻有他一個。

孔和很鬱悶:“你想讓我幫忙就直說啊,能殺死洪濟我難不成還會推脫?”

他小聲嘀咕了幾句“老狐狸笑麵虎。”

穆斐驚訝:“他,他一個病號能乾什麼?”

越棋鈺默認了孔和的說法,挑眉道:“他可太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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