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乍對上沈逸燼堪稱冷漠眼眸,景尋心下就是一凜。

他嘗試喚道:“先生?”

站在門後將身形幾乎都隱匿在黑暗裡沈逸燼點頭:“嗯。”

“……你還好嗎?”

“還好嗎?”沈逸燼反複咀嚼這幾個字,如果是以往,他大概隻會回答“好”或者“不好”,但這一次,他隻是偏了偏頭,凝視景尋眼變得愈加深邃,卻沒有說話。

這完全一反常態。

過了好半天。

他驟然問:“小尋有什麼事嗎?”

語氣還是正常。

嗓音也是低沉,像以往一樣充滿質感。

但饒是接觸人並不多、其實不大通人情景尋也知道,大哥此時明顯是不正常啊!

景尋沒有忘記當初跟沈逸燼談條件。

也沒有忘記自己作用。

——他對於反派先生來說不就是用來平複心情嘛。

隻是先生他變化太突然了……之前也他們從來都沒有過相關演練,如今說是平複,該怎麼平複?

具體怎麼弄?

景尋舔了舔自己嘴唇。

不懂事情,他一般都是直接問。

於是他鬥膽回視著沈逸燼:“有什麼是我能幫你嗎,先生?”

此話一出,就讓對麵沈逸燼頓了頓。

又一道雷聲閃過,景尋明顯看他皺起了眉頭。

……對於沈逸燼這樣慣常沒什麼表情人來說,一旦這樣皺起眉頭,那可就太明顯了。

他無疑是狀況很糟糕,心情很差。

他一雙眼睛也正處於異常發紅狀態,比普通人熬了個通宵還要恐怖。

並且,更恐怖是,就連泛紅眼球也沒能掩蓋住他眼裡冷。

尤其是他死死地盯著人看時候,會有一種被生生凍住、轉瞬間便被人扼斷脖頸感覺。

景尋脊背開始有些發僵。

但他身體仍舊站得筆直。

清亮眸光也不躲不閃,溫和而又耐心地回以直視。

他想法挺簡單。

沈逸燼都以未婚夫身份幫助他那麼多了,真到自己能發揮作用時候自己也不能慫啊。

再說上一次發病,麵對還是陌生人自己沈逸燼不是也沒有把他生吞活剝了……咳咳,雖然是另一種剝……

等等,該不會平複心情方式就是那啥啥吧?

……

雖然感覺這有點扯淡。

設定也過於狗血了點。

但好像,理論上……

心情不好人發泄出來確會……變好很多?

就在景尋經過一番推理、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想得沒錯……就算錯了也沒關係,至少可以先試一試時候。

沈逸燼開口了。

開口回答了他問題:“沒有。”

景尋:“?”

“沒有什麼事話,”沈逸燼抬手按了按他自己太陽穴:“不要來打擾我。”

說完,就勢就要把房間關上。

景尋:“……”

說實話,也許是先生他一直以來都太過彬彬有禮——他可以不說話。

但從不說重話。

所以乍聽這話時候給人感覺落差就很大。

景尋覺得,這就好像終於體會到了大反派冷峻一麵、被兜頭潑了盆冷水感覺。

但他也沒有忽略房門逐漸掩上時,對方臉上逐漸流露出來痛苦。

那個瞬間,儘管心裡還是不知該怎麼做,茫然無措,但景尋還是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時候,抬手擋住了正要關閉房門。

緊接著,迎著沈逸燼驚詫和難以置信目光,景尋把自己單薄身軀順著門縫擠了進去。

……

“砰”一聲,實木質大門在那之後全然關閉,景尋後背則半貼在牆壁上,不敢亂動。

……進到裡麵來聞,房間內香煙味更加濃重。

在此之前,景尋沒有在家裡其他地方聞到過香煙味道,也沒看見過煙灰缸一類物品。

——如果不是在沈逸燼衣服上偶爾能夠聞到一絲絲煙草味道,他幾乎都快忘了對方抽煙事。

所以先生平時應該是不常抽。

隻有心情不好時候才會吸煙。

確定了這一點,景尋又環視四周,發現什麼都看不見。

現在整個書房都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倒是跟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候很相似。

其實景尋昨天也有注意到,這棟房子每一扇窗前都掛有厚厚窗簾。

沈逸燼看上去不像是討厭陽光人,他討厭,或許隻是外麵閃電……

但為什麼不開燈?

這些疑問剛剛升起,景尋就感覺有人徒然向他所在位置靠近。

……一靠就靠得很近那種。

頃刻間,耳邊似乎響起了對方呼吸聲。

很重。

沈逸燼聲音低沉且沙啞,充滿質感。

他聲音透著疑惑,輕輕地在景尋耳畔低喃:“小尋?”

“嗯……”景尋不確定地應著,對方異常嘶啞嗓音讓他呼吸都變得謹慎了許多。

他嘗試說:“是我,先生。”

“你進來做什麼?”

沈逸燼聲音雖然變了,但語調很輕快悠揚,聲音裡還多了一絲玩味。

如果此時四周不是一片漆黑,如果他可以看見沈逸燼臉話,景尋覺得,對方此刻一定是極度瘋狂暴戾表情。

可那是什麼樣兒呢?

腦海中都是對方麵無表情站在盛光下高大俊逸,景尋一時之間卻想象不出麵目猙獰沈逸燼會是什麼模樣。

但也正是如此,景尋心中才突然生出一些悲戚——他想要先生恢複到正常時模樣。

也想讓對方擺脫痛苦。

於是他嘗試說:“我進來……陪你。先生,你有沒有什麼想做事,是要我陪你?”

“什麼都行。”景尋在最後打了補丁。

可他話音落下,換來卻是沈逸燼沉默。

雖然沒有出聲,但對方呼吸好像變得更重了,就猶如外麵雨聲一樣,一種狂躁感被苦苦壓製淩虐氣息在空氣中火速蔓延。

完全黑暗房間裡,景尋突然感覺有一隻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與此同時沈逸燼聲嘶沙啞地問他:“什麼都行?”

……

其實黑燈瞎火這樣被摸還挺考驗心臟。

但看在長腿先生病了不能自控情況下,景尋依舊選擇原諒對方。

不僅如此,他還抬起自己另一條手臂,把手覆蓋在沈逸燼大手上麵。

五指微蜷,輕輕握住。

景尋確定地說:“什麼都行。”

“……”

景尋手掌下麵那隻手明顯變得十分僵硬,沈逸燼聲音聽起來更加嘶啞了:“你不怕我?”

怕。

下意識,景尋腦中出現了這個答案。

可話還沒出口,他又突然想起,之前坐在城市中心、68層旋轉餐廳吃飯時候自己說過話……他說過,不怕沈逸燼了。

於是景尋最終說:“現在不怕了。”

……

哢噠一聲,屋裡電燈被人手動打開了。

雪亮燈光從棚頂驟然傾灑下來,對於長期處於黑暗中人來說有些刺目。

但景尋還是強忍著強光,目不轉睛地與沈逸燼對視著。

景尋目光柔和,溫柔好似一汪溫暖湖水。

而現在,那汪湖水中,就映著沈逸燼深深蹙眉、略有猙獰模樣。

不過,這一切並沒有對景尋造成什麼影響。

至少在沈逸燼感知中,青年不僅握緊了他手,還將之從肩頭移開,改為雙手握著。

……

每到電閃雷鳴、暴雨如注時候,沈逸燼都會表現出異常煩躁。

但他所感受到,又遠比他表現出來要深得多。

暴雨中有人哭泣有人尖叫有人無聲無息。

它們統統都會在這個時間裡跳出來,侵占他記憶,左右他感知,試圖改變他情緒。

但有一次不一樣。

那一次,那青年柔軟似水、熱情如火。

禮貌得可愛,可憐兮兮,又……叫人覺得很溫暖。

而現在,對方依舊在用那樣溫暖目光看著自己。

在沈逸燼目不轉睛盯視中,景尋嘗試在不激怒對方前提下,輕聲問著:“先生,你吃藥了嗎?”

沈逸燼似乎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問話,微微歪頭道:“嗯。”

景尋:“……”

反派先生是需要服用藥物,雖然沒親眼見過他服藥,但景尋在對方醫療報告中看到過醫生開出處方。

因為患者病情不是典型躁狂症,所以沈逸燼吃藥也隻是最常規那種安撫情緒藥。

很顯然,此時此刻應該是沒起到什麼作用。

景尋心裡涼了半截兒,又忍不住為沈逸燼擔心起來——是不是雨不停,他心情就不會好?

“那我們做點什麼?”他嘗試著詢問:“先生你想做什麼嗎?上一次……”

景尋也是豁出去了。

其實也沒什麼吧,就是他跟沈逸燼一起去洗澡,然後然後……

反正他們現在都是這樣關係了。

話雖這樣說,但真要做什麼時候,相當沒有閱曆景尋還是忍不住臉紅了。

嗨。

應該不是因為他麵皮薄,放不開。

應該是最近他做那些夢……實在是太刺激、太容易誤導他思緒了!

對麵沈逸燼顯然聽進去了他話。

被景尋握住手竟然開始用力,很快,就變成了景尋兩隻手被對方大手包裹住形勢……

手背傳來熱度讓景尋越發赧然羞澀。

雖然,他視野裡,沈逸燼目光依舊淩厲,發紅雙眸中冷得像是在飄雪。

他耳旁,沈逸燼氣息也越發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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