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仍覺得不夠似的。
最後是沈逸燼張開手臂,再度將他納入懷中。
緊緊地擁抱著。
過了半晌。
沈逸燼突然又放開了他,隨即一個轉身,直接拉開了通往天台的鐵門。
“先生?!”
外麵的雨還在下,沒有雷聲,但是雨勢很大。
瓢潑大雨下,樓下的霓虹燈將天台照得一片雪亮,景尋的視野裡,沈逸燼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也逆著光。
……一想到外麵就是天台,景尋幾乎來不及思考彆的東西,人已經衝上前去,從後麵一把環住沈逸燼的腰。
“你乾嘛啊先生,你可彆嚇我!”
自從上次跳樓視頻鬨出來後,連一樓通往這裡的樓梯也被封閉。
現在天台上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景尋的嗓音也因為害怕和激動變得更為洪亮了一些。
就在這時,沈逸燼轉過了身。
過分英俊的臉上五官俊美無儔依舊,隻是尋常時清冷寡淡的眼,這會兒多了一些明顯的怔愣。
他看著青年滿是軟發的頭頂,感受到青年的緊張,便立即想也不想,重新將景尋擁入懷裡。
“抱歉,嚇到你了。”
胸腔震動,沈逸燼嗓音低啞,還帶著一絲愧疚。
“……隻要你,不是想做傻事就行。”景尋後怕地根本不敢撒手。
平時軟軟的青年力氣也可以很大。
沈逸燼被青年更用力地擁著,不禁用下巴蹭了蹭他頭頂的軟毛。
沙啞富有質感的聲音這會兒溫柔得不像話:“對不起,我隻是想試驗一下。”
“試驗什麼?”景尋依舊抱著對方不撒手。
“想看看自己還怕不怕雨天。”
說著,沈逸燼更用力地回抱住景尋,說:“景尋,謝謝你。”
“……”
景尋呆住。
不再是緊緊拖動對方腰部的姿勢,景尋緩慢地直起腰來:“……所以先生是,現在沒什麼感覺了?”
“嗯。”先生的聲音從頭頂傾瀉,帶著罕見的,有些溫暖的笑意:“隻要一想到小尋,就沒有感覺了。”
“那,那太好了啊。”
有這樣的轉變就太好了。
確定沈逸燼不是要輕生,景尋泄了力氣,改為趴在對方懷裡。
不再用力的青年又重新變得軟綿綿,他幾乎將身體的全部重心都轉移到了沈逸燼的身上,這使得他的擁抱看上去更像是在撒嬌。
沈逸燼定定地深吸口氣,更為耐心細致地安撫受驚的青年,忍不住一下一下親吻對方的頭發。
就這樣抱了好久。
沈逸燼說:“小尋,我們回去吧。”
“好哦。”
又從來時的走廊裡原路鑽了回去,再將所有門全部重新反鎖,回來以後沈逸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裡洗手。
跟進洗手間的景尋看見他背後濕了一片,應該是剛才在天台門口回身跟他擁抱的時候被雨打濕了,景尋不由說道:“先生,把衣服脫了吧。”
“……”
正洗手的沈逸燼動作一頓
直到景尋在他背後比劃了一下,說:“你外套濕了。”
沈逸燼:“……嗯。”
洗好手的沈逸燼自動將外套脫掉,他抬手又扯了扯領口的領帶,看了眼身邊的景尋說:“小尋的衣服也……臟了。”
“呃?”景尋回身照了下鏡子,發現肩膀處不知蹭到了什麼,變得黑黑的,還挺惹眼。
據說剛剛那條走廊是很多年前做戰時準備搭建的,後來一再被轉手,內部結構被七改八改,就改成了現在這種風格詭異的通道。
裡麵沒有燈,還窄,蹭上灰也是正常。
景尋雖然不龜毛,但還是有點點小潔癖的,當時就想把衣服脫掉。
他問沈逸燼:“那先生在這兒還有衣服嗎?借我一件?”
“嗯,我去給你找。”
擦乾淨了手,沈逸燼就回到了屋裡。
小平層的最裡端是床,旁邊就是一個衣櫃。
不過這裡麵的居住痕跡更少。除了必備的洗漱用品外,沈逸燼並沒有在這兒存放任何私人物品,更彆說什麼衣物。
唯一的一套還是上一次他誤闖進來……被弄皺了的那套。如今已經被拿去洗好、燙平,又規整地掛回到櫃子裡。
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連件居家服都沒有。
先生竟然還說不想回家的時候就來這兒住。
這是什麼生活習慣?
不禁對沈逸燼以前的生活方式感到更好奇了,景尋又猛地想起自己上回摸到這裡,先生連燈都不開,屋裡煙味酒味還那麼重。
……他該不會是犯病的時候就來這裡,一坐坐一宿吧?
“……”這樣簡單一想,景尋就開始覺得難過了。
那得多孤獨啊!
大家都說沈逸燼冷漠,不近人情,難以親近。
但那或許是因為,他經常一個人,於黑暗中一坐就是一夜。
……沒有人知道。
……
以前景尋難受的時候睡不著,也經常是一趟就趟一夜。
但最起碼他還可以在腦子裡麵看書。
而且後來結識的人多了,還經常有學姐學長連夜陪著他,給他講故事、分享電影劇情……
也是因為那時候他都已經快不行了,孤獨反而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想再感受一次都來不及。
但現在,重獲新生的景尋仿佛又能回憶起那種什麼都要自己抗的感覺。
最主要的是,一想到黑暗裡,長腿先生獨自靠坐在沙發上,雙眼赤紅凝滯、香煙在指間燃儘的畫麵……
“先生……”景尋控製不住地叫了一聲。
喝了酒,依舊泛紅的眼眸差點兒眨出了淚花,突然莫名感性的景尋覺得鼻子好酸。
沈逸燼已經拿著襯衫走了過來,在看見他的模樣後不由加快了腳步。
“小尋?怎麼了?”
迅速走到青年麵前,沈逸燼修長的手指摸上他的臉。
景尋不敢叫沈逸燼看出什麼異常。他不由趕緊暼開視線:“沒什麼。”
但他這副相貌,梨花帶雨眼尾泛紅時的殺傷力可不一般。
尤其一瞥眼間,還帶著幾顆細小水珠的纖細眼睫胡亂顫著,更顯委屈,要所見之人的心都亂了。
將拿過來的襯衫隨意扔在一邊,沈逸燼一把抱過景尋,低頭仔細打量青年的眉眼:“小尋?”
“我沒事先生。”景尋胡亂抹了把臉,也反手擁抱住沈逸燼,他說:“反正以後……你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景尋這麼說,本意隻是想讓沈逸燼不孤單。
他儼然忽略了在沒有任何前提條件的情況下,這麼說,聽上去就很像是一句……粘人的情話。
但沈逸燼聽了,不僅不覺得粘膩,他甚至還笑了起來。
“好。”
他應著,跟著抬起青年的頭,在對方發紅的眼尾落下一個吻。
薄唇隨後一路向下,青年潮濕的眼睫顫得更厲害。
最後感覺沈逸燼又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景尋忽然想到了什麼,小聲地叫了一下後,就略微推開他。
“我我我先換個衣服吧。”愛乾淨的毛病犯了,景尋低聲解釋:“衣服還臟著……”
“好。”沈逸燼聲音沙啞,眼底深沉。
“我幫你換。”
說著,景尋身上的t恤就直接被人掀開,脫掉了。
……沈逸燼也是高,還有力氣,可以輕易將他來回擺弄著。
沒了上衣的景尋呼吸小小地變深重了起來。
因為兩個人貼得太近了。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先生突然把他抱坐在了水台上。
然後開始近一步咬他脖子。
……
天天天。
難道這真是要故地重遊了!
喉嚨一瞬間有些發乾,景尋不得不高高地仰起下頜。
鏡子裡,沈逸燼的領帶徹底被他自己扯掉了,領口也散了,對方修長筆直成線的脊背略微弓著,線條優美,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兩個人的影子徹底在燈光下交疊。
但是在某個位置流連了片刻,先生又突然猝不及防地站起來身。
隨後,那件屬於沈逸燼的白襯衫被兜頭披在他的肩上。
再回神,景尋整個人又被抱了下來,被扶著,雙腳落地站好。
景尋:“……”
洗手間裡回蕩著他一個人的喘息。
對麵的沈逸燼垂眼看他,表情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
景尋:“…………”
果然,病不是一天就能好全的。
先生雖然沒什麼燥鬱的情緒了,但心情恢複平靜了,那也就意味著……所有的情緒都沒有了。
就如同平常一樣,冷靜自持、古井無波……
無欲無求。
報告上指出,反派先生的狀態,本就是兩個極端。
……
唉,算了算了。
能不感覺到難受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景尋並不看重那方麵。
他總覺得體驗過了就行了,唯有精神層麵的愉悅才能永恒,現在這樣就挺好。
景尋壓根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他回看沈逸燼的眼眸依舊溫潤帶笑。
而為了不使先生感到尷尬,他還刻意湊上前去,也在對方的脖子上啃了幾口。
嗯……就當剛才隻是之前那種你啃我我啃你的……親昵遊戲互動好了。
所以看吧先生,我不也隻是咬了你幾口,沒繼續做什麼。
所以沒什麼的。
景尋覺得自己可真是貼心壞了。
沈逸燼站在那裡任他咬,甚至一隻手還緊緊扶著他的月要。
景尋沒有注意到鏡子裡,沈逸燼漆黑的眼眸多了一些無奈和縱容的笑意。
他說:“小尋,我想我們……”
話音未落,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密集的敲門聲,緊接著經理的聲音在門外傳來:“沈總。”
聽見聲音的景尋跟著向洗手間外的方向看了眼,知道這會兒會有人來敲門那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去看看吧。”景尋說。
“嗯。”
緩緩鬆開了他,沈逸燼又伸手扯了扯披在他肩頭的襯衫,將帶著一絲痕跡的胸膛儘數遮上。
先生長且直的睫毛往下一耷:“先把衣服穿好。”
景尋:“!”
等景尋將披在身上的襯衫套上,沈逸燼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沈總……”那經理就站在門外,被沈逸燼乍開門時的氣勢所激,他又鮮少見到沈總這樣衣衫不整的一麵,不禁稍微愣住了。
還是沈逸燼追問他什麼事,他這才想起來說。
“是唐少爺,他喝多了,您去看看吧……”
這時候,跟沈總一起回房間的青年也在後麵現出了身形。
經理眼尖地發現,那青年已經換了一件衣服!
且看那衣服的大小,很顯然,那就是沈總的襯衣……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