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吧。
景尋晃了晃兩個人相牽的手,說:“謝謝先生陪我那個什麼……陪我上廁所。”
沈逸燼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些笑意。
他沒說話,卻十分縱容寵溺地表示沒關係。
被牽著離開了洗手間的區域,景尋又被一路帶回到了床邊,沈逸燼才開口:“小尋再睡一下?”
他認真地說:“等你睡好,天就晴了。然後我們再出去打球。”
“……嗯。”景尋仔仔細細地打量沈逸燼,感覺這會兒先生說話的語速和語調似乎又恢複了正常,不像剛剛那麼緩慢和發怔。
這一刻的先生,在景尋看來完全與正常時無異。
但景尋卻又深知,沈逸燼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他這回是真的不好了。
景尋拉著沈逸燼一起在床邊坐下,嘗試道:“那先生也陪我睡一下?”
沈逸燼依舊沒有任何異議,他在景尋躺回自己位置後細心地給他蓋好被子,也跟著躺在一旁。
室內空調還開著,外加上窗外細密的雨聲,讓人聽著就覺得冷。
躺下後的沈逸燼直接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要睡了。
直到景尋碰了碰他的手,又滾過去半撐著上身看他,沈逸燼才張開眼,輕輕地問了一聲:“怎麼?”
景尋半趴在那裡,眼巴巴地看著他:“先生要是實在難受的話就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撐著。”
對上沈逸燼烏漆漆的眼眸,景尋說的極為認真。
而後他忽然俯身,開始拿頭蹭他,小貓咪一樣這裡蹭一下,那裡拱一下。
雖然後麵先生都沒特彆發病過,但上回以家屬身份麵見心理醫生的時候,景尋還特彆打聽過沈逸燼發病時的感受,以及應對方法。
李醫生給他提供了許多思路,他說過當先生頭腦混亂的時候,幫助他走回到現實的辦法之一就是不斷地與之發生碰觸,引導他將注意力彙集到真實的碰觸上。
“當然,沈先生狀態不佳的時候也會表現出一些……相當強烈的反抗性,在此之前,發病時的沈先生從來都不會允許任何人與他發生接觸。”
李醫生當時原話叮囑他說:“所以嚴先生如果想要嘗試的話,還是要注意當時沈先生的狀態。”
言下之意就是在用碰觸療法之前,要先看看不清醒的先生的意願。如果不讓碰,那就彆勉強。
不過從來沒有被拒絕過的景尋這次也不意外地成功觸摸到了對方。
他不僅可以碰,還可以把半邊身子的重量都移到沈逸燼的身上,那樣趴著蹭他。
壓根兒就將李醫生的叮囑拋在了腦後,第一次正式上崗,景尋表現得十分賣力。
被青年壓在床鋪上的沈逸燼好像好半天才理解了對方在做什麼。
“景尋。”
他叫了他一聲,黑漆的眼眸微微下移,視線逐漸在半趴在他身上的青年臉上彙集。
不僅縱容著對方的動作,他甚至抬手扣住他的腰,扶住了他的身體。
思緒在混沌中穿梭,他又叫了他的名字一聲:
“景尋。”
“……哎。”
應了一聲的景尋鼻頭直接一酸。
依照經驗,他知道沈逸燼這會兒狀況很不好。
無論站著坐著還是躺著,隻要清醒著就不會好。想睡又不可能睡著。
是因為他醒了。
先生才試圖表露出最冷靜最尋常的一麵給他看。
——如果不是這會兒的內部思維極度混亂,先生又怎麼會誤以為他要他陪著去廁所,還提什麼天好以後去打球。
……他根本,就沒說過今天還要打球啊。
先生的腦中,怕不是已經像李醫生說的,產生了什麼幻覺。
可即使是這樣,沈逸燼還是努力地甄彆著現實和幻象。
他想都沒想地挪動腳步陪他去洗手間。
他一口答應下來,等雨停了就去打球。
……
不論真假,他永遠隻做對他最好的決策,並努力地在他麵前表現得很正常……
景尋真說不上現在自己的感覺。
就是覺得這樣近似於笨拙地努力在他麵前假裝著沒事的沈逸燼……也太叫人心疼了!
他心疼地乾脆紮進對方的懷裡。
他們兩個人的相處中,先生都是以伴侶的身份,用一種絕對超強的姿態在全方麵地保護著他。
即使是發病的時候,他也為了他,在努力地堅守著內心和情緒,假裝什麼事都沒有。
可對於這樣體貼的沈逸燼,景尋卻幫不了他什麼。
這感覺實在太不好。
其實先生已經好久沒有發病了。
上一次他表現出一絲情緒失控,還是唐大哥回來那天他們一起去酒吧的時候。
那次是先生親口說的,他已經不會因為打雷和下雨感到失控了。
後來的時光裡當然也打雷過下雨過,沈逸燼就真的感覺還好。
那麼今天這是怎麼……
明明昨天一切都還好好的啊。
心中不解,但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景尋驀地一翻身,徹底翻到沈逸燼的身上。
伸手解開對方襯衣上的紐扣,這種時候光是碰觸都感覺不夠用了。
景尋還俯下了身。
——直接上嘴咬!
什麼脖子呀之類的地方都不能放過,反正先生說過,他喜歡被他咬。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