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哪次不是葉夕霧毫無還手之力?這一定是意外。
九公主不信邪,撿起地上的鞭子:“站住!”
鞭子刁鑽地抽過來,顯然就是衝人臉上去的。春桃一驚,連忙擋在蘇蘇麵前。
倘若這一鞭子抽在春桃臉上,春桃當即就得毀容。
蘇蘇見九公主這樣毒辣,她拉開春桃,索性將手中樹枝扔了出去。
樹枝被鞭子打成兩截,下麵那截掉落在地,上麵那截朝著九公主的臉飛過去。
九公主睜大眼睛。
眼看樹枝要打中九公主的臉,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將樹枝截住。
“皇兄!”
蘇蘇定睛看去,一個眸如寒星的玉冠男子,握住了樹枝。
他身著天青色長袍,寬肩窄腰,袖子上繡了雲紋,此刻正皺眉看著蘇蘇。
蘇蘇愣住,不可思議喃喃道:“大師兄……”
眼前的人,和她大師兄公冶寂無,長得一模一樣。隻不過大師兄身上多了幾分修真者的仁厚,眼前的男子更加俊朗。
“不知道小九是哪裡冒犯了葉三小姐,三小姐要下此毒手?”蕭臨冷冷問道。
蘇蘇聽見他的聲音,心裡又甜蜜又苦澀,甚至泛出幾絲綿綿密密的委屈感覺,眼淚都快繃不住了。
但這並非蘇蘇自己的情緒,大師兄對於自己來說,寬和溫柔,她敬重他,如敬重兄長。
她怎麼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想往他懷裡鑽的羞恥情緒。
顯然是葉夕霧的情緒在作祟。
她一下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葉夕霧愛得要死要活的六皇子蕭臨。
而蘇蘇的大師兄,在許久以前,就為了天下蒼生,死在了仙魔大戰中,據說是魔尊親自動的手。
隨後,他的愛人搖光仙子,也跟著殉了情。
見蘇蘇愣愣盯著蕭臨,九公主當即跳腳:“皇兄,還好你來得及時,否則昭玉的臉,都要被這個女人毀了!”
什麼叫惡人先告狀,這便是了。
這個九公主的奇葩程度,和原來的葉夕霧有得一拚,蘇蘇總算領略到,彆人看自己是什麼感覺了。
好一言難儘啊。
蕭臨問:“葉三小姐有什麼說的?”
他的目光微冷,蘇蘇被他看得難受。
跨越多年光陰,再次看到故人,然而以前疼她的大師兄,如今是彆人的兄長。
他護著另一個女孩,冷冷與她對峙。
九公主在蕭臨身後,譏誚得意地看著蘇蘇。
蘇蘇神色複雜地看一眼蕭臨。
“不是我先動的手。”
蕭臨打量著手中樹枝。
“宮宴那日,難道也是冰裳,先推三小姐下水的嗎?”
蘇蘇無言以對。
真是躲都躲不掉,畢竟先前,葉夕霧確實主動推庶姐下水了。
見蘇蘇不辯解,蕭臨手一揮,樹枝嵌入一旁的樹乾中。
樹枝直接“入木十分”,蘇蘇忍不住瞥了一眼。
凡人的內力好神奇。
她衡量了一下,這個人她大概率是打不過的。
畢竟葉夕霧的身體底子不行,吃不得苦,以前學的都是花拳繡腿,和九公主水平不相上下。
蘇蘇瞬間保持緘默,安靜如雞。
內心非常躁動,葉夕霧殘留的情緒,還在癡戀著對麵的男子。
蘇蘇狠狠摁住這顆噗通亂跳的少女心,她下定決心,以後要少惹這個六皇子。
彆鬨彆鬨!
蕭臨還不是她的大師兄,惹到他,說不定真會弄死她的,她的頭可沒有樹乾硬。
蕭臨看蘇蘇一眼。
以往葉三小姐,總是用一種癡迷和欲說還休的眼神看著自己,讓他惡心得夠嗆。
今天倒是規矩,她長睫垂下,乖乖巧巧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臨無視蘇蘇,對九公主說:“你六皇嫂也在皇祖母那裡,去陪她說說話吧。”
九公主點頭。
兩兄妹當沒蘇蘇這個人,往太後宮裡去了。
春桃小心翼翼看三小姐一眼,生怕三小姐委屈到發瘋。
對小姐來說,三皇子的厭棄,是三小姐痛苦的根源。三小姐對殿下的癡迷,已經晚了瘋狂的地步。
可是眼前的三小姐,鬆了口氣般,摁住心口小聲說:“還好走了,沒打算再和我來一場,不然打不過啊。”
說完,還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春桃:“?”
這是氣壞了嗎?
*
蘇蘇慢蕭氏兄妹一步到達慈寧宮。
她進去的時候,九公主正在和太後講話。
另一邊,坐了一個藕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很漂亮,氣質溫柔,眼神明淨,低眸淺笑間楚楚動人,如果說九公主像朵開得熱烈的薔薇,這個女子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
無論是身姿,還是容貌,都沒得挑剔。
蕭臨看著女子的眼神,和方才完全不一樣,比對著九公主還要溫柔萬分。
她是葉冰裳。
蘇蘇再看見和搖光仙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已經能很好適應了。
她木著臉,算是弄明白。
大師兄=蕭臨。
搖光=葉冰裳。
魔王=澹台燼。
五百年後,誰也不知道橫空出世的魔王,是從哪裡來的,他天生邪骨,天煞孤星之命,戾氣業障加身,三界血流成河。
他的壓迫感,讓修真界再也撐不住,不得不修補好破碎的過去鏡,從鏡中模糊看到最後的契機——五百年前的魔王,是個脆弱的凡人。
長老們獻祭了千年修為,扭轉乾坤。
送蘇蘇回到五百年前,弄清魔王覺醒真相,阻止他覺醒,改變未來。
蘇蘇看著葉冰裳,覺得自己觸摸到真相了。
不外乎兩點。
對澹台燼來說,悲慘的命運,不斷被人虐待欺辱,從而有了痛苦覺醒邪骨的根源。
而對生命裡的白月光,愛而不得,這份偏執入骨的執念,延續了五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