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慕艾(2 / 2)

媵莊連忙扶著岑覓璿離開。

走出老遠,岑覓璿“哇”地吐出一口血來,暈了過去。媵莊連忙接住她。他臉色沉了不少,那人真的隻用了一招,師妹卻傷成這樣,招式未免太過陰損了。

如此幾日,岑覓璿都沒出門。

沒出門卻也少不了糟心事,她住在男子多的廂房,偶爾一出門,便聽見他們說起衡陽宗掌門獨女的事。個個臉上帶著傾慕之色。

“不知道黎仙子什麼時候才能下長澤山。”

“若我等冒昧拜訪,不知黎師妹會不會著惱?”

“你們說倘若下次見到黎師妹,我送她養顏丹,她會接受嗎?”

有人笑道:“合歡宗的東西,你也敢往冰清玉潔的黎師妹手中送,不拍被公冶寂無殺了嗎?”

“彆擔心,過段時日蒼元秘境開啟,黎師妹一定會去。”

不僅是他們,連岑覓璿之前的一個追求者,這兩日也在變著法打聽黎蘇蘇的消息。

岑覓璿氣得牙癢癢。

可是她卻毫無辦法,論出生,黎蘇蘇的出生甚至比她還要高貴,論樣貌,那就是個禍水。岑覓璿心想,那狐媚子模樣才不像修仙的呢,哪個修仙之人眉間有一點妖冶朱砂?從來沒聽人說起黎蘇蘇娘親,指不定她娘親是什麼上不得台麵的精怪。

還有修為,再漂亮又如何,修仙界實力為尊,黎蘇蘇算什麼,若是沒有好的宗門庇佑,指不定就被人捉去當爐鼎了!

這樣一想,她心裡總算舒坦了些。

再說藏海那邊,藏海也很是不解。

“小師弟,你怎麼還沒和赤霄宗那閨女打,她就飛出去了。”

澹台燼擦拭著自己的劍,說:“意外,那位師姐還沒準備好。”

“小師弟你運氣真是不錯。”

澹台燼隻是笑笑。

澹台燼每日比試完就回到衡陽宗後院,從來不出門,藏海見他這般“自閉”,忍不住勸道:“小師弟,你今年才多大,平日要多出門走走,與同輩弟子認識認識,結個善緣也是好的。你這幾日表現非凡,許多道友都想結識你,你每日回來擦劍做什麼。”

見澹台燼不接話,藏海想起什麼,猥瑣一笑。

“師弟,師兄在你這個年齡,也曾少年慕艾,給師兄說說,你有沒有心儀的女弟子?”

澹台燼擦劍的動作一滯,冷冷說:“沒有。”

藏海沒覺察到他的情緒不對勁,繼續說:“沒有啊,那你覺得今日和你比試的那個小姑娘怎麼樣,人家可是第二大宗門赤霄宗掌門的親閨女,依師兄看長得那叫一個美,你不懂憐香惜玉,竟然下手這麼狠。”

“還有還有,師兄今日去前院喝酒的時候聽說,這衡陽宗掌門也有個女兒,聽說小姑娘長得比赤霄宗那個還漂亮,真真豔壓三界,美得不可方物,你若有心,下回去長澤山下轉轉,指不定……嘿嘿。”

澹台燼表情一直沒波動,不管藏海提起岑覓璿還是黎蘇蘇,他神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藏海見小師弟不開竅,幽幽歎了口氣:“我說小師弟,你莫不是自卑吧,讓師兄看看,你臉到底長什麼樣,師兄看看有沒有得救。”

澹台燼格住他的手:“師兄,天色不晚,你該回去了。”

“那好吧,我去看看彆的受傷的師弟。”

藏海搖頭晃腦走了。

澹台燼枕住自己胳膊,漆黑的眼看著屋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什麼赤霄宗千金,長澤山仙子,他冷冷彎唇。

安魂燈到手以後,他還需要伏香草,斷世琴,甚至,需得一樣神器,哪怕隻是殘骸。

誰敢擋他,他殺誰。

大比結束,所有人都沒想到,最後的勝出者,竟是逍遙宗的一個弟子。

這件事成了近段時間三界的談資,誰也想不到,那種廢柴門派會憑空殺出一個天才。

安魂燈就放在衡陽派的藏寶閣內,一大早,月扶崖忐忑地上了長澤山。

他一路上看什麼都覺得不對勁,看見長澤仙山開的野花,都忍不住想臉紅。

大比已經結束,聽說師姐醒來,師門邀她前去觀禮。

月扶崖平時不爭不搶,今日早晨早課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一抽,提出自己禦劍去仙山請師姐。

他是蘇蘇的師弟,其他人自然沒反駁。

月扶崖觸到梧桐林外的一片屏障,心不在焉被撞了一下。

他捂住額頭,又覺丟臉。

剛要鼓起勇氣用師門的傳音符喊師姐,卻見麵前的結界輕柔地感受了下他的氣息,放他進去。

他反應過來,心裡的小鹿瞬間撒起歡來。她……師姐不討厭自己對不對?

長澤的雪融化在他肩頭,梧桐林內落英繽紛。

月扶崖連腳步都放輕了,走了沒多久,他看見一個白色衣裙的女子坐在門外。

她腰間和發間都用紅色絲帶束著,明豔得像雪中綻放的唯一色彩。

幾隻小雀兒在她掌心啄食。

“師、師姐……”完了完了,他怎麼這麼沒用,一開口又結巴。

少女撐著下巴回頭,見到他很高興:“扶崖,你來啦。”

月扶崖低下頭,看著自己靴子:“師叔說大比勝利的人已經選了出來,仙器安魂燈今日會交予那位師弟,師姐是否要去觀禮?”

少女走過來,眉眼彎彎:“好呀。”

月扶崖一見她笑,頭更是低。師姐一點兒都不高冷啊,隨和可愛極了。

月扶崖知道用“可愛”一詞形容師姐不恰當,可是算起來,自己比她大,隻是鮮少有人知道他是個活了五百多歲的“小怪物”罷了。

兩人一同下山,蘇蘇想起什麼,開口問:“小師弟,此次仙門大比,勝者是誰?”

月扶崖說:“聽說是逍遙宗的弟子,叫做澹台燼。”

前麵的少女步子頓了頓。

“師姐,怎麼了?”

蘇蘇抬手,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塊鮫紗,蒙住自己半張臉。

“無事。”她嗓音溫和,“不想結識無關緊要的人。”

既然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若真是那人,相見不相識,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