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會變成一個吻”...)(1 / 2)

在偏遠小鎮能攢到五百多兩委實不容易,蘇蘇失笑,這約莫是他全部家底了吧,就這樣給了她一個才認識不久的“寡婦”,果然是他的性格。

他沒說完的話,即便不說蘇蘇也能猜到。

彆騙我,否則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澹台燼性格的偏執刻在骨子裡,騙了他銀子還好說,若帶著他一腔感情跑路,恐怕他得先殺了她,再自戕。

這一晚蘇蘇抱著小阿宓睡得很安穩。

失去他的一千年來,她第一次這麼安心,因為澹台燼就在隔壁,她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

白子騫卻睡得並不安心。

他自小就有種超於凡人的敏銳直覺,白家夫婦出事那年,他心中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想儘辦法攔住他們,可是他們隻把他的話當作戲言,安慰著答應他,在一個暴雨夜依舊出了門。

他枕著自己手臂,輾轉著翻了個身。

白子騫心中清楚,蘇蘇和阿宓的來曆不凡。他回憶撿回阿宓那日,小姑娘在樹上,那麼高的樹,她不可能一個人爬上去。

今夜從火裡把小粉團抱出來,她明明踩在火上,可澹台燼注意到,阿宓連衣裳都沒有損壞。

小粉團並不怕火。

絕色姿容,詭異來曆,怎麼想都不是凡人。

白子騫並不怕精怪和修士,他怕的是她們一旦離開,他無能為力。

又或者,她昨晚醉酒,才會親昵小聲在他耳邊說戲言,笑著說她要一兩銀子聘禮。

酒醒之後,她便後悔了。

天亮以後,白子騫忍不住去隔壁,抬起手,又放下來。

門從裡麵開了。

蘇蘇早知道他在外麵站了許久,見他一直不敲門,乾脆自己打開門問“怎麼了?”

眼前女子眸中早已褪去了昨晚醉眼迷蒙之色。

白子騫問“你還記得昨晚說過的話嗎?”

蘇蘇當然記得,故意逗他道“我昨晚與白公子說過許多話,不知道公子指的哪一句?”

他漆黑的眸看著蘇蘇,說道“若你昨晚說的話是無心之言,可以現在告訴我,我絕不多糾纏。若你現在不後悔,那這輩子都彆後悔了。”

蘇蘇問“我如果反悔,你就真的放棄啦?”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蘇蘇看著他陰戾的表情,知道想必他內心活動十分豐富。明明不是大度的人,偏偏要說違心大度的話。

她晃了晃手中裝錢的帶子,鄭重道“那些話不是戲言,我不後悔,也沒有把你當成彆人。聘禮都收了,哪裡還有反悔的道理,我和阿宓,此生就拜托你了,好不好?”

白子騫勉強壓下上揚的唇角,應道“嗯。”

沒過多久,蘇蘇才明白,他不止是說說而已。

他換下昔日的裝束,穿上月白色的衣裳,出了門,並未告訴蘇蘇要去做什麼。

可是他的舉動自然瞞不過她。

柳冬雁求而不得的東西,在白子騫遇見蘇蘇以後,輕易給了她。

他去報名了鄉試,想給她和阿宓最好的生活。

白子騫回來時,蘇蘇在院門口等他。

常樂鎮的夏日,院子裡往年從不開花的薔薇不知何時開了,大朵大朵,色彩豔麗。

幾隻雀鳥跳躍在枝頭,蘇蘇坐在樹下,眉目可入畫。

生靈皆受神之庇佑,眼中看到的景色,全部生動起來。

這樣活色生香的畫卷,讓他有片刻失神,安寧的午後,院中等他歸來的人,這一幕似乎已經盼了很久很久。

蘇蘇走到他身邊,踮起腳給他擦額上的汗水,她動作很輕柔“這是誰家的公子啊,穿白衣真好看。”

他嘴角忍不住帶上笑意,握住她的手“彆鬨,都是汗水,很臟。”

一紙在二人心中的婚約,讓他們頃刻親近起來。

蘇蘇回握住他的手,輕聲道“不會。”

很久以前,她在千裡畫卷中說他穿白衣好看,他便褪下玄衣,一穿白色經年。

白色衣衫下,他的傷痛無處隱藏,她卻曾以為是他故作清白,即便穿了白衣也無法掩蓋他是個魔頭的事實。

後來他入魔,再也不染指白色,直到最後在皇陵親手刻下墓碑的時候,蘇蘇才知道,他希望在她心裡,他是乾乾淨淨的。

他的成長從未受過褒獎,從出生就被看作一個錯誤。她小小一句誇獎,他便能記很多年。

“下午我幫你修院子。”白子騫說。

昨夜柳母去找蘇蘇的茬,家裡隻有阿宓,結果她失手打翻蠟燭。有阿宓在,蠟燭根本燃不起來,為了嚇唬柳母,阿宓造成失火的假象。

可是小家夥不知道障眼法不能在凡人麵前用,蘇蘇隻好將計就計,讓院子造成被損毀的假象。

聽白子騫這樣說,她清淩淩的眸看著他“那院子修好了,你是不是就要趕我走了?”

他低聲道“不會,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蘇蘇說“還好你不趕我走,不然就讓院子壞著吧。”

這話直白極了,白子騫耳根有幾分發燙,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類似害羞的情緒,此刻卻第一次覺得不好意思。

即便是妖精,也沒有如此大膽的。

她知不知道,凡人沒有成親之前,她住在……夫家的家中不合世俗規矩。

但她不必守任何規矩,白子騫也不希望她離開。

白子騫把她發絲撩到耳後“我會讓柳母給你們一個交代,還有我與柳冬雁曾經的婚約,我也會處理好。”

蘇蘇搖搖頭“不必,她自己就嚇得不輕。至於柳冬雁,你不用去找她,我有彆的打算,你相信我嗎?”

“什麼打算?”

“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柳冬雁本就一直掛心鄉試的事,此次鄉試她一直關注著,白子騫年年不考,這次是她最後的機會,她耽誤不起了。

柳冬雁不甘心嫁給平庸之人,她咬牙,心道,這回若白子騫再不去考,她便隻有聽娘的,嫁給李員外做填房。

可是一打聽才知道,今年的鄉試白子騫會參加。

她驚喜萬分,以為白子騫開竅了,願意娶自己。

還沒高興多久,就從罵罵咧咧的柳母口中知曉,阿宓和她娘住在白子騫家中。

這如何得了,柳冬雁臉色當即就變了,要去找麻煩。

柳母心中有鬼,支支吾吾攔住她“算了,我聽說那小寡婦家中失火,才暫住在白子騫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