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兒子要努力的乾活,給兒子積攢家底,好娶上媳婦。反而不少隻有閨女的人家,那日子過得彆提有多滋潤了。總之要是讓季言之選擇的話,他寧願把自己給閹了,好生把三個閨女養大,也不要像祖輩一樣累死累活,就隻為了給兒子攢錢好娶上媳婦。
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這是一句俗話,但不假。兒子孝順的還好,要是遇到不孝順的,嘖,比如說娶了七仙女的七位姐夫們,說起來也算孝順的,奈何娶的媳婦都是碩鼠的,有什麼好東西都往娘家搬,很少落在自家爹媽的頭上。
所以說,兒子好不好不重要,關鍵是看媳婦好不好。
哪像閨女哦,好生教養,就是貼心的小棉襖。
這麼想著,季言之乾脆翻起了白眼,悻悻然的說話道:“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吃過苦受過罪?哪怕旱|災|年,在幾位姐姐、姐夫的幫襯下,我也被養得白白淨淨。按照你們的說法,拚命生兒子是為了以後辛苦一點,那我可不乾。”
院子裡的四個女人齊齊默了,除卻朱老太、季大姐、季二姐外,也隻有心眼兒多的季三姐心頭琢磨,季大春這樣子,有點兒被寵得太過。導致太過於四肢不勤,五穀不分。
這麼一個大的小夥兒,到現在唯一乾的家務活,便是偶爾燒個火,端個碗,拿個筷子,平日裡打掃衛生那是連掃把都不屑碰的。
季三姐卻不知,她以為被嬌養著長大的小弟,還乾了給賀小珍下廚,往煮的白麵條裡臥兩個雞蛋的事情。
朱老太覺得這事兒沒臉跟幾個女兒哭訴,所以季三姐還是拿過去的老眼光來看人,認定季言之還是那個要靠幾個姐姐扶持,日子才能過得下去的寶兒。
這時候,季言之還嫌棄不夠似的,也開始大聲的嗶嗶了。
季言之說:“媽還是彆拿三隊的老王頭說事吧。我可不覺得人家的日子過得差,最起碼不用下死力氣的乾活,就為了給兒子攢錢,蓋上一間房好娶媳婦。”
“所以還是生小妞兒好,看看三隊的老王頭家,再看看咱們家,媽你生了七個閨女,七個閨女個個都是孝順的,平日裡不是那個女兒回娘家帶斤米,就是這個女兒帶塊布,也就是我這個兒子隻進不出,不然媽你的日子保管舒坦得不得了。”
這話說得……
挺像那麼一回事,而且還找不到話語來反駁。就連朱老太本人嫌棄自己生了七仙女後才得了季大春這麼一個寶兒,也無法否認七個女兒對老季家做出的貢獻。
她和寶兒的日子之所以比隊上其他人家舒坦,稱得上吃穿不愁,還真就是靠著七個女兒。
“媽,我想了想,以後我就不生兒子了,就守著小珍和三個閨女過。這樣我也不用累死累活的給還沒影兒的兒砸攢錢湊彩禮。好好養閨女,爭取也能像媽你一樣,享受到女兒、女婿們的福。”
季言之極其不要臉的說起了讓屋裡賀小珍感動得眼淚汪汪,親媽、三個親姐恍若雷劈的話語。
朱老太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出竅,根本沒分清自己是在家呢還是沒在家,隻傻愣愣的看著季言之很是自豪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光季大姐和季二姐沒話說了,姐妹中心眼最多的季三姐也是渾渾噩噩。還是到了飯點,季言之捂著中午就塞了幾根烤紅薯的肚子,慘兮兮的說餓了,季三姐才跟著一起回神。
“寶兒餓了?媽去做飯!”
朱老太下意識的回答,然後跟飄似的飄進了廚房做飯。
“沒兒子,彆人真的會笑話小弟你的。”季三姐拿出自己的經曆,試圖說明季言之:“你看看三姐,三姐也是一進你三姐夫的家門就懷了孕,可是連生了四個閨女,才得來了你根生外甥。家裡那母老虎也不敢每天找茬,隻差沒把三姐我供起來。”
當然了,憑著她自己的心眼兒,她那就跟紙老虎一樣的婆婆,哪怕她連生三個女兒,也不敢隨意的找她的茬就是了。這點,季言之沒必要知道,所以不礙季三姐發揮好口才試圖說服季言之。
就沒有想過,季言之本身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兒女。而且非常時刻,騷操作簡直稱得上滿滿。
這不,聽了季三姐發揮好口才說的一係列語重心長的話語,季言之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一副‘總有刁民想謀害朕’的模樣。
“三姐,你是我親姐吧!”季言之簡直‘人間迷惑’的呐喊道:“生了兒子就要給他當牛做馬。我的親三姐,你看看小弟這白得可以嫩出水的膚色,像乾農活的?家裡的農活沒人乾?我不是還有七個姐夫嗎?”
季三姐:“……”
對哦,每回雙搶掙工分,都是她男人和其他姐夫、妹夫,連夜跑來,加班加點乾的。所以老季家真的不缺人乾農活?
季三姐欲辯解,可惜季言之他不是個東西啊,直接就來了人參公雞。
“從七個姐夫身上就可以看出來,媳婦好才算兒子好。瞧瞧每回需要他們時,他們都屁顛屁顛的跑來,乾農活簡直比老黃牛還要勤快。”
季三姐:“……”
說不過口才明顯變好的小弟,又不想像朱老太和季大姐、季二姐一樣被噎得險些吐血不說,還找不到話來辯駁,季三姐隻能選擇氣悶的進廚房,幫忙做晚飯。
因著有三位能乾、利落的女兒在娘家,晚飯很快就做好了。
朱老太沒打算給躲在房間裡‘抱窩孵蛋’的賀小珍吃飯,奈何她‘防’不過季言之這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混球。
晚飯剛剛一做好,季言之就屁顛屁顛拿碗給賀小珍盛了一大碗撈乾的紅薯稀飯,配上水煮白肉沾甜醬,滿滿的一大碗,直接看得朱老太臉一下子黑了起來,三個姐姐全都炸開。
“媽,小弟怎麼變成這樣了”脾氣最是火辣的季大姐不敢置信的道:“他居然給賀小珍端飯倒水,我從小帶著小弟上山下水的做工,都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媽,你可得管管,再怎麼下去,這家裡就沒你的位置了。”
這話純屬挑撥離間,聽得季二姐、季三姐心頭都起了一絲異樣。
可季大姐真的沒其他的意思,她對賀小珍的不待見是真的,也是真的擔心季言之真娶了媳婦忘了娘,隻顧得自己小家不顧自己年邁守寡的寡母。
朱老太則覺得季大姐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不說季大姐,就連她這個當媽的,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很快不光整張臉都黑了起來,人還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
——不行,一定要想法收拾賀小珍,不然豈不是要上天!
打定主意,朱老太伴著氣吃了氣呼呼的一頓晚飯。
三個女兒當夜在娘家留宿。晚上的時候,朱老太屋裡的煤油燈幾乎亮了半宿,顯然她們母女四人在齊心協力的商量怎麼收拾賀小珍這個弟妹,順便扳正季言之‘生兒子是害自己辛苦’的奇葩思想。
對此,夜裡起來上茅房的季言之,還是有所預料的。不過他假裝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淡定的等著看,為了要個繼承家裡幾間破瓦房的孫子的朱老太想鬨什麼幺蛾子,左右不過一哭二鬨三上吊。
索性朱老太好日子還沒有過夠呢,自然不會真的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所以稍微思索了一秒鐘,季言之就放心大膽的直接回屋睡覺了。
後半夜,季言之幾乎是一夜睡到天亮。早上的時候,小閨女咿咿呀呀的嬰兒語喚醒了他。睜眼一瞧,就開著小閨女在床上揮動小手手,看起來十分的活躍。
而下一秒,小閨女直接嘴巴一癟,‘哇哇’的哭了起來。
“這是餓了。”
賀小珍人也瞬間清醒,趕緊抱起哭得很厲害的小閨女,絲毫沒有避諱的撈起衣服,就給小閨女喂奶。
賀小珍的奶水並不好,斷斷續續的,小閨女喝得費勁,卻根本沒喝多少。
季言之皺眉,看來今天要找機會去小河邊溜達,憑運氣摸些魚回來燉魚湯給朱小珍下奶。
空間裡,麥乳精和適合嬰幼兒的奶粉都有。
可這個年代,是麥乳精都是珍貴營養品,何況是後世的嬰幼兒奶粉,估計隻存在於傳說中,還是外國貨。
而且原主季大春,他就是一個被親媽朱老太,被七個親姐姐管製得懦弱、軟綿的大孩子,連窩裡橫都不怎麼會,手中自然是沒有那個閒錢,沒有那個能力買連城裡人都很少買來喝,隻是拿來送禮倍兒有麵子的麥乳精。
哎,麻煩。
季言之一向剛慣了,能當場懟人從來不會把仇隔夜,可講真,真的沒有當小白兔,而且還是六七十年代,連一分錢私房都沒有,而且活動路線很單純,平日裡去一次縣城朱老太也要跟著的小白兔。
天殺的,他怎麼搞?在儘量不崩原主人設的情況下,怎麼養好賀小珍,讓小閨女的口糧儘量聰充足?
果然……
還是成為一條年代錦鯉,遇事呈祥心想事成,也比挖空心思弄錢來得好。
這個時候,季言之開始羨慕死那些個一旦穿越年代文,不管原身咋的,就自帶錦鯉光環的男女主角們。
特麼的,想到自己衣服口袋裡連一毛錢都沒有,唯一的幾分錢,還是朱老太特意給他買糖吃的零花錢,季言之就有一種無語凝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