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不說……”王淑芬見梅氏因為自己‘危言聳聽’的話語愣住,立馬加重語氣,很嚴肅的又道。“咱們大房、二房、三房加上公婆十多口人,大房的閨女是最醜的吧。不是我這個做嬸娘的說話難聽,就季草兒那個德性,能嫁去什麼好人家?難保黃氏那個臭婆娘,把主意打在你家四個閨女身上。彆以為分了家就萬事大吉,公公婆婆還在呢,一句子孫後代婚事他們有資格做主,你能如何?告去衙門,估計也沒差爺受理。”
王淑芬的話,讓梅氏狠狠的嚇了一跳。
嚴格說起來,王淑芬不是在危言聳聽。
怎麼說呢,依著大房的又蠢又毒,在季草兒這唯一的姐兒砸在手中後,還真有可能打梅氏所生的四個閨女。
估計王淑芬所生的三個閨女,季一水與黃氏惦記歸惦記,估計不怎麼敢打主意,但是梅氏所生的四個閨女嘛……
說句不好聽的,王淑芬生的言哥兒雖然年齡小,但到底是可以養老、傳宗接代的男丁。可是梅氏與季二水,隻有四個閨女,按照這時候的宗族規矩,等四個女兒陸陸續續出嫁後,要嗎過繼子嗣要嗎依附近親兄弟過活。
王淑芬讓梅氏、季二水現在就帶著四個姐兒搬去與他們同住,絕大的因素就是想到了這點,以及真心為季二姑娘等四個姐兒考慮。不說其他,最起碼搬到鎮上居住,嫁娶方麵的選擇要更多一些。
可以說,王淑芬的話語很好的說服了梅氏。梅氏本身性格也不是個忸怩的,說是回屋去思索,等思索好了再回複王淑芬。結果沒一會兒,大概就王淑芬喊著季三水將分家所得的家當,一股腦塞到從村裡正家借來的牛車上的功夫,梅氏就來說以後叨擾三弟、三弟妹了。
“什麼叨擾不叨擾的。”
王淑芬很大氣的揮揮手,又招呼幾個姐兒跟著堂姐堂妹們一起去幫梅氏收拾家當。很快,二房、三房各自住的過道夾間,低矮潮濕的龜|頭房,全都變得空蕩蕩的,真的做到了連一根毛都沒有留。
牛車載著家具物什,浩浩蕩蕩的出了溪水村,順著往就近的小縣城而去。大概黃昏時分,大部隊終於抵達了小縣城。
小縣城麵積不大,總人口加起來大概一萬左右。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小縣城裡不光有酒樓、秀坊還有當鋪、私塾。王淑芬當初嫁給季三水時,娘家給的陪嫁房子,就在私塾不遠處。房子麵積不是很大,不過也有二進。左右廂房並正屋左右耳房,大大小小房間加起來也有時間左右。兩個姐兒住一屋,季言之單獨一個屋子,倒也住得開。
“私塾就在不遠處,等言哥兒歲數大了,就能送去私塾讀書了。”王淑芬滿懷對未來的期盼,笑語盈盈的道。
梅氏讚同的點頭。“黃氏雖然混賬,但她有句話說對了,這讀書之事的的確確宜早不宜遲。”
幾個年齡大的姑娘,就圍坐在一起,跟著親娘嬸子做手工活兒。季三姑娘手最巧,明明沒有接觸過刺繡,胡亂繡幾下,倒也像模像樣兒。
王淑芬和梅氏說話間,瞄了梅氏一眼,突然想起一件被忘了很久的事兒。忙開口問梅氏:“二嫂,你那兒銀子還夠吧。”
梅氏笑了笑,揶揄說風就是雨的王淑芬。“怎麼,又想著買什麼東西,手中銀兩不夠數了?”
“不是這個。”王淑芬‘嗨’了聲,便道:“咱們這小縣城不是有秀坊嗎?我想著咱們家姐兒的手都挺巧,要不請一位手藝不錯的繡娘回來教她們繡活兒,不說像那些手藝精湛的繡娘們繡價值千金的雙麵繡,最起碼縫縫補補,除了能夠做賞心悅目的衣服外,還能夠跟著我們一起做針線活兒,掙些散碎銀兩貼補家用吧。”
“這主意倒是好,不過……”梅氏瞄向幾個規規矩矩坐在一旁縫補,實則已經把耳朵紛紛豎起來的姑娘。“請繡娘上門來教,很貴的吧。”
“是啊,很貴。”王淑芬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梅氏的麵前搖晃了幾下。“一個月一兩銀子,你說貴不貴。”
“嘶!”梅氏倒吸一口涼氣,幾個豎起耳朵偷聽的姑娘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阿娘、嬸娘,要不我們就不學了吧,這也太貴了,家裡銀錢還有存著,等阿弟到了年齡去私塾讀書呢。”季三姑娘率先開口否決了請繡娘上門教導的提議。
季二姑娘這時候卻有不同的意見。“一個月就要一兩銀子,聽著是貴,可仔細想想,繡娘上門教導並不局限於學徒的人數,我們家可是有七個姐兒,一起學的話,怎麼算也不吃虧。”
“就是二姐兒說的這個理。”王淑芬白了季三姑娘一眼。“你說說你,性格怎麼這樣軟綿,真的跟你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爹,一個模子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