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管轄職權來說,村長是大於支書的,畢竟都是一個村的,知根知底,利益又一樣。
而村支書呢,行的是一個監管跟指導工作,通俗點說,其實就被架空了。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倆人都攢勁把對方給弄下來呢。
“這樣啊……”唐翹若有所思。
春分過後,白天是一天比一天長,可即便如此,還不到七點,夜色就已經籠罩了大地。
唐翹在屋裡,把煤油燈給撥亮了些,唐菊在她背後拿著頂針搓好的麻繩,打算給唐大山納鞋底。
“後麵這麼黑,你不怕把眼睛弄瞎了?”唐翹把磨給磨好,自顧自的說。
“瞎了也不關你的事!”就知道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倆人現在的關係挺微妙,長久以來的隔閡,讓倆人肯定不能這麼快握手言和。
可是,同住在一個屋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打招呼也不可能。
唐翹早就在她麵前露過真麵目,相處起來都是真性情,倒是比以前那虛偽模樣,更讓唐菊舒服點。
對方不領情,唐翹也不勸了,從櫃子裡翻出跟蠟燭點燃,屋子裡亮了幾分。
她換了個地方,唐菊眼前亮了好多。
倆人安靜的乾著自己的事。
屋外剛收拾完的張來弟看著屋子裡的亮光,嘟囔道,“這才幾點又是點燈又是點蠟的……”
唐大山拿著自己的煙鬥磕了幾下,又捏起煙絲放在裡麵,點著後,愜意的吸了口。
“咳咳,嫌費錢,就讓妮子們把燈滅了。”
張來弟白了他一眼,“滅了乾啥,你沒見翹丫頭去老秀才那把筆墨紙硯都拿來了,這是要做學問呢!”
見男人要開口,她蹦豆子似得叫道,“誰讓你抽煙了?咳嗽好了嗎?抓藥不要錢啊!你是想把我氣死再討個新婆娘吧!”
提筆打算書寫的唐翹頓時破工。
大饑荒是從59年開始到61年結束,從張來弟說的年份來說,那就是十六年前了。
麵前的紅標布因為年頭太久,已經被蟲蛀了,而且整個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她用鎮尺把布給弄展,凝神,提筆。
唐菊姥爺原先就是教書匠,她也是讀過書的,見她端正坐在書桌前,凝神斂息,到底忍不住好奇,假裝去拿東西,實則是撇了一眼。
她寫這個,是為了什麼?
還有,那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寫的比她姥爺還要好,是她一直對她排斥,不了解對方,還是她以前一直在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