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天地間鋪上了一層皚皚白雪。
院子裡的人各自忙活,有人問著棺材用不用抬到屋子裡,管事的看了下穿著壽衣的老爺子這會安詳的躺在那,棺材上方又有黑色的布棚遮掩。
搖頭說不用。
“昨個夜裡這棺材才畫好,漆還乾的不大利索,彆介抬著棺材,跟門框磕著了,把漆碰掉就不好看了,那誰,找幾個人把這棚子上的東西加固一下,看看去墳地的人回來了沒,咱們吃了飯,也該動身了。”
下葬的地方差不多有五六裡地,平時不下雪的話,還好走些,今個下了這麼大的雪,有的罪受了。
管事的吩咐下去,很快這些人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劉雲霞給自個男人端了一碗飯菜過來,剛才還生著氣現在見他眉頭擠在一塊,發起了狗脾氣,心底又氣又好笑,“行了,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較真兒的人,唐翹也說了,可能是這幾天沒休息好,眼花了,老薑,你得接受現實。”
薑山不吭聲,估計也消化完了媳婦的話,接過來碗筷,低頭扒拉著菜。
“老哥哥,這輩子辛苦啦,現在兒孫滿堂,子嗣延綿,下輩子也要平平順順的過一輩子啊!”管事的帶著子孫後輩敬了下酒,然後才把酒灑在棺材前麵的雪地上。
隨著親人的哭嚎聲,男人響亮的喊了句“蓋棺!”
接著就是幾個本家的兄弟們拿著釘子把棺材釘上,這也是有講究的,四顆鐵製的壽釘,由親屬用斧頭楔入,其中三根要楔入到底,釘入到棺幫,而且這釘子釘入的時候也有說法。
如果死者是男性的話,三根為左麵二右一,女性的話就是右二左一。
另外一根壽釘是主釘,按著男左女右的說法,釘入到棺材的前一側。
薑山那心跟訂釘子的聲兒似得,咚咚咚的不停往下落。
棺材是徹底被頂上了,兩點的時候,管事的招呼著八個男人來抬棺材,最前麵是嗩呐鼓聲開道,國人的老思想,來的時候哭哭啼啼的來,走的時候也要風風光光,熱熱鬨鬨的走,這些喪掉聲兒後麵才是抬著棺材的人,最後則是老人的親戚朋友。
老話經常說,抬棺材的時候不要說重,不然棺材會越來越重,甚至是把繩子給墜斷,那些孝子賢孫的,也不許往後麵看,不然老人家會感染到不舍的情緒,不會安生的入土為安。
雪下的越發的大,墳地又遠又滑,就算有八個男人抬著,也是個不小的工程,管事的還特意吩咐了倆人帶著兩條長凳,就是怕路途過遠,沒法安置棺材。
“哎,前麵路被堵了。”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那麼一嗓子,送葬的隊伍停了下來,有人不高興的罵罵咧咧,但也無計可施,越是往墳地的方向去,地就越多,這會剛冒出綠尖的麥苗沒少被冬天的野物給霍霍了,所以平時紮個架子之類的擋著,那也是情有可原。
這條路不通,隻能繞路走了,那邊雖然遠點,但路還好走些呢。
拐了個彎,這些人又繞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