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海,程闌,蔣明峰,呂長濤,四個人抬著棺材,在化雪後,還泥濘的土路上跋涉,後麵跟著親戚朋友,還有兩個披麻戴孝,被薑家兩個本家婦人抱著的雙胞胎。
他們年紀還小,似乎不清楚親娘已經不在的事實,被人抱著,聽著炮仗聲以及哭聲有點害怕,神情惶然的趴在大人的肩頭。
幾個男人身形挺拔,眼睛都是腫著的模樣。
長長的路途這會完全意識不到,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在抗拒的接受這個事實。
直到到了墳地,落了棺材,打算下棺時,這才從接受了這個不幸。
輕輕的摘下棺材上的繩索,程闌木然的搬來一個盆子,塞上紙錢,手顫抖的去打火,可惜主人情緒波動太大,點了好幾次,都沒點上。
呂長濤蹲下,幫忙點上。
落棺埋土之前,是要給亡者燒紙的。
“你個懶貨,本來以為我一人操持著咱們倆的事業
就足夠過分了,誰知道這會還得操持你的喪事…”他說了兩句,眼淚刷的又決堤了。
紙錢紛飛,他低頭,不想讓彆人看到他痛哭流涕的樣子,把腦袋埋在腿間,低低的罵了句臟話,隨之喉嚨劇烈翻滾,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這輩子就這樣吧,下輩子可要把這輩子短缺的都活回來,還有,孩子你不要操心,你男人…”他稍稍停頓了下,似乎覺得這會不該說這些,讓她不安心,隻簡短道,“我都會替你照顧好的。”
他離開後,呂長濤,靳長海等幾個人,挨個燒紙。
這些人都是跟她關係比較近的,臉上都透著幾分不能言語的悲傷。
人群裡有人小聲的問著,為啥這次喪事,來這大多是都是生麵孔,娘家就來了父子倆,婆家更是一個人都沒過來。
這還有啥問的,倆家這會都接受不了,連走都走動不了,誰還能來這再受一次打擊?
但是婆家娘家的人沒來,來送葬的人就少嗎?
不少啊,大灣溝的人,還有幾個身子殘缺,但麵目
堅毅的男人,還有二十多個年紀輕輕,卻滿臉書生氣的後生們,還有好幾個麵容蒼老,神色苦楚的老年知識分子。
這零零散散的各個年齡段的人在一起,幾乎都有百十號人了,誰家送葬有這麼大的排場啊。
薑家兩個本家嬸子,抱著雙胞胎也跟著燒了紙。
原先一路上還算乖巧的倆娃娃,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突然扯著嗓子哭了起來,大家想到這孩子年紀小小就沒了親娘,又感念著唐翹生養他們不容易,也就沒刻意的去哄他們。
等哭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把人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