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作弊了啊,織田作之助。
饒是以首領宰的心防也不住動搖了,那絲絲的裂縫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要鑽進來一般。他應該拒絕回答這種問題的,可是織田作之助這個人就像是有某種奇異的魔力一般,讓人很容易放下警惕和心防,忍不住去傾訴。
奇異的,首領宰有一種預感,哪怕他現在全盤托出一切,眼前的人說不定也隻會很平淡的說一句“啊,是這樣啊”然後一筆帶過,說不定還會再加一句“加油”。
明明兩人根本沒有聊過幾句,但是莫名就是有這種感覺。
大概是織田作身上的氣息太過淡定從容了吧。
電光石火之間,身體的本能和直覺第一次違背了他的理智,他下意識地開口。
“我想要獲得聖杯,然後許願改變世界。”
“這樣啊,不愧是阿治的願望。”
和想象中一樣平淡無奇的語調和點頭,織田作之助似乎思考了一會兒,伸手揉了揉那覬覦已久的海藻一般的卷毛,然後露出了個灑脫的笑容。
“那就沒辦法了,隻能殺了我吧,阿治。”
“你……”
“雖然有些舍不得太宰,但是我畢竟是已經逝去之人。”
織田作之助這話說的很認真,顯得殘酷又傷感。
“儘管我也想過要努力和太宰一起獲得聖杯,然而……果然,比起這種事情,還是阿治你的願望更加有意義吧?”
“你太看低自己了,織田作。”
“謝謝?”
織田作之助帶著疑惑的語氣道謝,隨即高興了起來。
“你終於也叫我織田作了,這是代表,你認可我們是朋友了吧?”
“啊,你說的沒錯。現在的我,無法否認這一點。”
首領宰並不在意織田作之助在自己腦袋上的動作,他摸著手中槍,神色晦暗莫名。
但是,就算如此——
首領宰握緊了手中的槍,對準了織田作之助,他知道眼前的男人的異能,要躲避自己的子彈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現在的他卻是怎麼也不敢扣動扳機了……
“你在害怕。”
真是個膽小鬼。
“是在害怕我躲不過子彈嗎?”
織田作之助歎息了一聲,更進一步首領宰。
“阿治,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吧!不要在壓抑自己了,我相信你的選擇。”
紅發的男人把青年抱在了懷裡。
“我也是直到死亡來臨才明白,人是為了救贖自己而生的,如果這就是你的救贖——”
粗糙著帶著槍繭手,輕輕覆蓋上了那纖細,握著槍的手掌。
“那麼,就不要再猶豫了。”
“砰!”
刺耳的槍聲響起,鳶色的眼眸驟然緊縮,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槍已經在主人的幫助下,順利擊中了對方的靈核。
被擊碎的靈核,就當於人類被擊碎了心臟,紅發男人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首領宰望著對方,嘴唇動了動,有著千言萬語想問,卻最終隻化為了簡單的一句。
“為什麼?”
為什麼要做到這樣的地步呢?
為什麼要為了他的“救贖”而賭上性命?
為什麼會在這裡選擇了幫助他完成理想而放棄了另一邊的武偵宰?
他還沒有說出可以複活對方的話,也沒說過是要改變世界什麼,為什麼對方可以報以如此大的信任?不怕世界被他玩壞嗎?
好像是被首領宰沒頭沒尾的問題弄糊塗了,紅發的男人苦惱地撓了撓頭,說出了萬金油的答句。
“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我相信著我的友人。”
“……笨蛋。”
“和你相比的話,誰都像是笨蛋吧?”
織田作之助周身的金光已經化為了星星點點的粒子飛散在了空氣中,最後,他露出了個笑容。
“我相信你,阿治。所以,不要再露出那種表情了。”
那種想哭卻無論如何都哭不出來的痛苦,不適合你。
“乾脆痛痛快快哭出來也不錯?我都快消失了,不會告訴彆人的。”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
“……”
紅發男人消失了,連帶著還被他握在手中的槍也是。
這樣做是正確的嗎?
應該是的吧。
隻要繼續下去,世界就能晉級,對於此時所有人都是好事。更何況,織田作是能複活的,現在不過是短暫的分彆和痛苦罷了。
明明知道的,紅發男人會回來的,但是,為何卻還是感到如此的悲傷呢?
鳶色的眼眸空蒙蒙的一片,毫無聚焦,似乎身處一片死寂的世界。
“混蛋BOSS,你沒事吧?!”
窗門被粗暴的打開,一抹鮮亮的橘紅色闖了進來,那是本來還在窗外飄著等待信號指令的首領中也。
在聽到槍聲的第一時間就感覺不妙,在判斷了方位是首領宰所在的房間之後,他顧不上其他直接衝進來找人,卻看到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一幕。
‘原來……太宰,你也是會落淚的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