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父親(1 / 2)

小冤家 李暮夕 13155 字 6個月前

蘇青被沈澤帆提溜走了, 一路上垂頭喪氣, 猶如離家出走又被主人逮到的小貓咪。

沈澤帆看她這樣又有些好笑, 拍著她的後腦勺說:“好了好了,彆這副表情了, 又沒把你怎麼樣。”

“你提著我後領子走了三條街了,還沒把我怎麼樣?是不是還要繞著北三環兜幾圈, 才算是把我‘怎麼樣’啊。”

“挺牙尖嘴利的啊,誰教你的?”

“自古以來, 官逼民反, 我這是情勢所迫,為了反抗□□!”

“冠冕堂皇, 指桑罵槐!你乾脆說直接點,我欺壓你得咧。”

蘇青仰頭,怒懟他:“難道不是?”

沈澤帆在她腦袋上狠狠拍了一記:“讓你瞎想。”

蘇青摸著腦袋, 模樣兒委屈:“信不信我告訴老師?”

“同樣一招, 玩一次就夠了,多玩幾次啊,那就是智障了。至於是把彆人當智障、還是自己是智障, 自個兒心裡最清楚了。”

笑眯眯一番話乾淨利落地說完,蘇青就覺得心臟被暴擊了億萬次,嘴巴毒,也是這廝一大天性, 像五指山似的壓得她翻不了身。

她鬱悶的模樣可把沈澤帆逗得夠樂,他鬆開了她的衣領子, 拉了她的小手,開開心心往前麵牽。

“去哪兒?”蘇青嗔他。

“你想去哪兒?”

“問你啊!”她有意刁難他。

沈澤帆表現得很和氣:“你想去哪兒,咱就去哪兒。”

蘇青總覺得他言不由衷,狐疑瞥他:“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點頭。

“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然也。”

蘇青朝他齜牙:“我想咬死你!”

沈澤帆把臉湊了過去:“來吧,往這兒咬,使勁咬,免費的。”

蘇青踮起腳尖捧住他一張俊臉,“吧唧”一口親上去。

沈澤帆可樂壞了,抱住她:“口是心非的小東西,愛我還來不及吧?”

“臉大如盆!”

兩人在招待所附近的牛肉拉麵館坐下,點了兩碗麵。沈澤帆揚手招來服務員:“兩碗牛肉拉麵,不加蔥。”

“我要蔥。”蘇青反駁他。

“好,一碗加蔥。”他故意說給她聽,肩膀往她那邊偏,“要不要加香菜啊,小仙女?”

“小仙女怎麼會吃香菜?那玩意兒跟□□沒什麼兩樣。”

沈澤帆捏她的耳朵:“彆那麼挑剔。”

“不吃香菜就是挑剔?”她不服氣。

“好好好,不加不加。”他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像蜻蜓點水,平靜的心湖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有些微微酥麻。

蘇青垂下頭,心跳快得好似過山車,耳邊的風聲似乎也放大了無數倍。

她捧住臉,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臉紅,可臉還是不爭氣地一點一點漲紅了。

沈澤帆又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在她耳邊說:“咱們什麼時候扯證啊?”

蘇青囁嚅著不開口,心裡卻甜得像翻了蜜缸。

沈澤帆輕笑:“小矯情。”

……

送她回到招待所,沈澤帆還不走。蘇青問他不用執勤嗎?他麵不改色地說,休假,兩手還插在褲兜裡不拿出來,架子擺了個十足。

蘇青調侃他:“以前你總是忙得不見影子,升了後反而閒起來了。這是不是就叫飽暖思□□啊?”

“思什麼□□啊?我每晚思的都是你。”他捏了一下她下巴,笑得曖昧。

蘇青:“……”

……

在招待所的日子,四人咬著筆杆盯著電腦一直忙活,就差頭懸梁錐刺股了。

敲完最後一個字,世珍四肢一攤就倒在了桌上:“乾的比牛還多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媽的,我畢業後絕對不乾這行,我要轉業。”

蘇青白她:“當初報考時,你乾嘛選這行?白白蹉跎了那麼多年。現在才後悔?晚了。彆忘了,你是入了軍籍的。”

世珍生無可戀。

莊瑜感到好奇:“你們還當過兵啊?是保留學籍,中途去當兩年那種嗎?”

她和呂瑤是後來調來的,以前在南京上的學,不知道她們這段。

當初蘇青和世珍這一波被選去基地培訓時,滿打滿算就幾百人,名額少得可憐,也算鳳毛菱角了。不過完成培訓後,那一身軍裝她們就沒穿過。

世珍愛美,性子活潑,覺得那衣服太單調,蘇青卻嫌太高調。

蘇青給莊瑜解釋:“不是,是臨時政策征調,當時啊,海澱這邊好幾個高校很多係都被選中了,就我和世珍幾個去了,滿打滿算200人吧。”

莊瑜想象不出來,眼睛閃亮,透出歆羨:“那你們現在也是軍官囉?什麼級彆啊?”

蘇青和世珍互覷一眼,齊齊笑了。

世珍一擺手,滿不在乎道:“那玩意兒有什麼用啊?就一中尉,你要喜歡啊,給你得咧。”

莊瑜心裡一空,有些不大舒服。自己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在這兩人眼裡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她笑得勉強:“一般軍校的國防生,畢業也就是個尉官吧,已經很不錯了。”

“哎,咱們這種就掛個銜,聽著好聽,沒分配也沒津貼,純忽悠人好聽的,目的啊,就是要咱們努力乾活,順便畢業後打一樁子,把你留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免得你轉行乾彆的。說好聽點叫留住人才,避免資源流失,說難聽點啊,就是圈地養牛。”

世珍想起這個就覺得頹喪。

敢情他們這行還是稀缺人才,得想著法子變著法子套牢了?

這比喻說得蘇青都快翻白眼了,推搡她:“彆口沒遮攔的。怎麼就沒用了?這是極高的榮譽,以後咱們往上升啊,這就是資曆。而且,在那種基地裡待過的人,肯定比一般人更吃苦耐勞吧?甭管是公家還是私家的,以後選人首選咱們這樣履曆光鮮又勤勞的小蜜蜂。”

世珍刮目相看,驚喜地上下瞅著她:“行啊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你也彆乾這行了小青兒,乾脆去乾傳銷得咧,保證賺得盆滿缽滿。”

“楊世珍!”

世珍躺進被子裡裝死,隔著被子,聲音甕聲傳來:“已死,有事燒紙。”

蘇青操起一個靠墊砸她臉上,隔著被子使勁砸:“德行!”

……

到了項目交流那天,四人起得很早,還都穿了小西裝。大冬天的,實在是凍得受不了,為了形象,裡麵愣是隻穿了一件襯衫和保暖衫。

出發前,蘇青每個人發了六片暖寶貼:“都貼上,趕緊的,免得凍成汪。”

世珍撫摸著薄薄的暖寶貼,哀怨看她:“就是貼六片,也得凍成汪啊。”

“那有什麼辦法?”蘇青拍著她肩膀安撫她,“也就路上冷一冷,這次咱們是在室內進行交流的,有暖氣,忍忍吧。”

四人一起歎氣。

可等到了地方,她們發現,隻有她們四人穿了西裝,其餘人要麼大衣要麼羽絨衣,進樓時,都拿看西洋鏡似的目光打量她們,猶如看著四隻智障汪。

世珍二話不說,回頭掐住蘇青脖子:“誰他媽跟老娘說今天一定要穿西裝的?”

蘇青被她掐得上氣不接下氣,狠狠拍她手,據理力爭:“是誰說我說的有道理,非要堅持今天穿西裝的?”

她是□□,世珍就是往火上澆的那一桶油。

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

蘇青頹然,鬆開了她。兩人歎了會兒氣,過了會兒,哭著抱成了一團。

會議有些無聊,前麵大半個小時都是在談社會主義建設的價值觀,以及以後應該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更好地投入科研事業,為祖國的未來添磚加瓦。

這種場麵話,蘇青都聽了不下上百遍了。

世珍附耳過來說:“要不先出去透個氣。我看李院長這架勢,不談個兩三個小時還不到正題呢。”

蘇青點頭,兩人貓著腰從邊上蹲著從側門出去了。

到了外麵過廊上,都舒了口氣。

世珍這才敢大聲說話:“李院長怎麼這麼煩啊,車軲轆話來回說,他也不膩歪?我都能背了。說好的學術研究呢,準備了那麼久,我都等著了。”

“估計下午才真的開場吧。”蘇青也是無奈。

這種開場白也是個傳統,例行規矩,不說就像結婚辦酒宴沒放鞭炮一樣,總覺得缺點兒什麼,可這開場白要是太長了,也叫人受不了。

這會有上下兩場,還有明天的場次,所以兩人也不急。

蘇青低頭翻資料,不遠處的磚紅廣場上馳來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徑直停在孔子雕塑下。許閔昌從駕駛座下來,飛快地開了後座的門。

先下來的這個是穿黑西裝的,相貌平平,但是眼神機敏,隨意往周邊一掃,確定沒有意外後才和許閔昌繞去另一邊開了車門。

後麵下來的這個男人乍一眼看不出年紀,一身筆挺的鬆枝綠軍製,肩上扛著金星,銜位不低。轉過身來的時候,蘇青和他麵對麵打了個照麵,忽然寂靜下來。

見他眉宇微顰,蘇青飛一般竄進了後頭廊道的拐角。

人流這會兒密集了,來來往往隔在前麵,雖然幾個警衛都過來維持秩序,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蘇青的影子。

許閔昌尷尬笑笑,輕嗽了兩聲:“應該是有事。”

蘇策南沒什麼表示,示意他跟上,帶著警衛進了場。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