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找我四叔。”劉小麥說。
“劉四柱?”張秀英聽了直皺眉,她低聲道,“你四叔這個人,他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離他遠點。”
果然聲名遠揚啊。
“是講我四叔追求女同學?”劉小麥張嘴就來。
“什麼追求,那明明就是騷擾……”張秀英嗤之以鼻,說著突然覺得不對勁,一低頭就對上劉小麥求知欲強烈的小眼神。
張秀英點她腦門子,“你太多大,不許講這個。”
劉小麥:“……”
行吧,她還是個孩子。
到了衛生所,裡麵居然有人正在看病。
李郎中一手拿著鑷子,一手拿著手電筒,忙的熱火朝天。
“嘴巴長大,大一點,再大一點。”
手電筒被調到最亮,往少年口腔裡照,又是換方位又是換角度,李郎中才試探著把鑷子伸到他口腔裡夾。
“哎唷,終於夾出來了,是根小毛刺。”
鑷子夾出來一根非常細小的魚刺。
何在洲看了小魚刺一眼,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發涼。
劉小麥仿佛看到有一朵烏雲盤旋在他的頭頂。
這一次,何在洲黑黢黢的後腦勺重新寫了四個字——老倒黴蛋。
劉小麥都唏噓起來了,真是造化弄人,也沒過多久,這世上又多了一個和她類似的失意人。
可當何在洲轉過臉來,冷沉的眼神從她臉上擦過時,劉小麥這種同病相憐的濾鏡就破碎了。
他隻是被卡了根魚刺罷了,而她崴到的可是整個腳踝啊!
等等——
魚刺?
劉小麥感覺她抓住了什麼東西。
李郎中還在貼心地問診:“咽咽看,喉嚨什麼感覺?”
“……有點痛。”何在洲的聲音有些嘶啞。
“正常的,你都被卡一天一夜了,喉嚨皮早被刺破了,疼一疼才合理。”李郎中說,“你要是不放心,就從我這裡拿點藥回去熬熬喝,好讓聲音也恢複快些。”
何在洲纖廋的脊背繃了繃。
“不用了,謝謝李醫生。”
李郎中也不強求,喉嚨破了點小皮本來就是養養就能好的事情。
何在洲蒼白著臉,沉默地走出衛生所。
劉小麥想了想,拄著拐杖又跟了出去。邊跟還邊沉思怎麼向何在洲開口。
蒼了天了,怎麼攤上這種事,搞得她都不好問。
“你有什麼事?”何在洲突然轉身。
“……”劉小麥不煩了,直奔主題,“我可以問問你,你吃的魚是從哪條河捉到的嗎?”
何在洲蒼白的麵容浮現出了一絲譏誚,“怎麼,這也算挖社會主.義的牆角?”
經曆過某種劫難的人對這種事情會特彆敏感。
劉小麥沒這個意思,無意跟何在洲在這方麵糾纏。
“那我換個問題,你可以說一說,你是在幾號弄到的魚嗎?”福寶弄到魚的那天恰好是她去壩子大隊搞事的時候。
劉小麥好認真的。
何在洲看著她,神色冷硬。
他的防備心理好重,這事尷尬就尷尬在兩人不熟,也就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算了,我就直接問了。”劉小麥想開了,“你捉魚的時候,劉福寶在不在你身邊?哦你大概還不認識她,那你應該認識劉小勇,他們在一起的。”
何在洲眯著黑沉沉的眼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輕嗤一聲。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聽不懂。”說完轉身就走。
劉小麥:“?”
抱歉,是她失禮了,她倒忘記了這位曾經的小少爺是看不起他們這些勞動人民的。
不同階級,語言不通,合理!
可惜想問的沒問出來。
魚不是好撈的,甚至可以說基本上撈不到。人人都好那口葷,給村民自由捕撈的河渠裡麵的大魚小魚都絕八代了。
這也是福寶弄到了魚,劉老太那麼歡喜的原因。
可多巧啊,何在洲家這兩天也有魚吃了,他還被魚刺卡住了!
這不是對上了嗎,原錦鯉文裡劉小麥跟福寶搶魚湯喝,就這麼被老天爺懲罰的,從此落下一口公鴨嗓子的後遺症。
劉小麥不由地懷疑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她有日行一善的想法,然而何在洲不領情,那就算了唄。
劉小麥此時心中充斥的都是正能量的誌氣,也沒把這當回事。
當天晚上,她大概是路走多了,腳踝起了反應,用艾草熏了許久也沒好一些,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痛苦。
相反,到了第二天,劉小麥又元氣滿滿地出去溜達了。
她又想她四叔啦!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