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萍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角落的陰影裡走出來了,瑟縮了一下,有點不習慣被人注視著,但還是堅定開口了。
“我哥從屋裡拿的茶缸子出來盛肉,肉被他吃了,茶缸子就藏在了那裡。”她一指院角的草叢,“茶缸子裡麵有油。”
“劉小萍,你是死丫頭在說什麼東西!”
潘桃一聲厲喝,兩步衝上前,惱怒至極給了劉小萍一個嘴巴子。
“丫頭就是沒用,天生胳膊肘子往外拐,賠錢貨!”
劉小萍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捂著臉哭都不敢哭出聲音來。
劉老太沒給她一個眼神,繃著臉皮子到草叢裡麵一摸——
真藏了個茶缸子!
往裡頭一看,缸底真的沾了油,一看就是放過肉,肉被吃了!
劉老太捏著茶缸子的手在抖,“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啊?”
劉小勇才九歲啊,就能這麼騙她,肯定是潘桃教的。
果然不能讓老大家給她養老,不然她隻怕年紀大了一口熱乎的都吃不上。還是老三家好,有福寶,貼心!
潘桃眸光閃躲,“吃了又怎麼樣?小勇是老劉家的大孫子,吃口肉不是應該的嗎?小勇還是個孩子呢,饞了就饞了唄,媽你跟孩子計較什麼啊。”
劉老太大喝一聲,把茶缸子就對著潘桃當頭砸來!
“嘭”一聲悶響,潘桃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暈乎地都要倒下了。
腦門子上有鈍痛傳來,她僵硬了一下,緩緩抬手摸了一把——
“血啊!”劉小勇在尖叫,“媽,你彆死啊,你死了我就沒媽了啊啊啊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劉大柱回來了,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也驚呆了,“這、這……”
劉老太一屁股坐到地上,撕心裂肺哭起來,好像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是她。
鬨成這樣,姚靜不得不走出來了,她跟劉大柱解釋:“小勇偷吃了二嫂給媽的肉,還把缸子藏起來不承認,大嫂護著小勇。媽找到缸子氣壞了,跟大嫂吵著吵著就失手……唉。”
“哼……我看小勇是要被她慣壞了!”劉大柱背著手都不想看潘桃一眼。
丟人啊,太丟人了,真是慈母多敗兒。
這一瞬間,他已經全然忘記他是怎麼偏心兒子的了。
“媽,你彆難受了。那什麼,你想吃肉了,你給我錢跟票,我明天大早上就去買給你吃。”劉大柱蹲在劉老太邊上,毛遂自薦道。
“?”劉老太從撒潑中勉強分神瞅了他一眼,招招手讓他附耳過來。
劉大柱連忙把耳朵湊到劉老太麵前。
“呸!”劉老太對著他耳朵眼炸了一聲。
打著幌子想從她手裡要錢要票?門都沒有!
一牆之隔的小劉家,對著院子的那扇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了。
張秀紅帶著三個兒女坐在家裡一邊吃肉喝湯,一邊隔岸觀火。
“瞧見了沒,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張秀紅笑得不行。
“我才結婚的時候你奶還沒總是針對我,就潘桃一天到晚挑事,還陰我,又說我養了兩個丫頭命不好。那會兒你奶天天罵我,潘桃就偷笑,現在我們分出來了,這種好日子就輪到她了。”
劉小麥扒了一口肉湯泡的飯,有些擔憂。
“我大嬸子不會真有事吧?”
“不會的,你看你奶還有勁鬨,就知道潘桃沒事。”張秀紅早就看透她們了。
晚上張秀紅起夜,居然看到潘桃腦門綁著布條,坐在馬桶上嗚嗚咽咽哭。
張秀紅:“……你什麼時候上好啊?”
潘桃擦了擦眼睛,彆的也不擦,直接把褲子一提,偏過臉道:“我好了。”
“……”張秀紅有點嫌棄她不講衛生,但到底都分家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張秀紅,你這下高興了。”潘桃冷幽幽道。
“我有什麼高興的。”張秀紅裝的一臉的迷茫,“我家是多一嘴飯吃了,還是多一分錢花了?都沒有,我家還倒貼了兩塊肉!”
是啊是啊,用兩塊肉就攪和得老劉家大鬨了一場。
“我跟你都當這麼多年妯娌了,你就彆在我麵前裝了,想笑就笑吧。”潘桃道,“反正我現在就跟個笑話一樣。”
“那我要省省勁,我以後要笑的時候多著呢。”張秀紅殺人誅心,“反正你們又沒分家,你肯定三五不時的倒黴,我家以後吃飯都不用搭菜,往你們老劉家院子裡一看就下飯。”
潘桃:“……”
分家?
她整個人在渾渾噩噩中找到了一點輕靈的感覺,瞟了一眼張秀紅,突然發現大問題。
“都分家了,你怎麼還用我家馬桶!”
張秀紅:“!”
正好剛解開褲帶,人還沒坐下來。張秀紅把褲子提上就走,“你講的對,都分家了,我憑什麼幫你家攢肥料。”
潘桃:“……”
所以張秀紅是專門來羞辱她的是吧,是吧?
確實是這樣的,張秀紅並沒有去自家茅廁,她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都上中天了。
她男人怎麼還沒回來呢?
這麼多年就去了這麼一次黑市,就真出事了?不會吧,不會吧!
張秀紅有那麼一絲心驚肉跳,就著月光直接往大隊路口跑。
在路口張望了一下,路上黑影子濃濃淡淡的,沒一個是她男人回來的身影。
張秀紅拐了個彎,直接衝到了大隊長吳國安家。
吳國安媳婦給她開的門,一開門張秀紅就倒在了他家門口。
“我命苦啊!我命苦啊!”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