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總不能隻窩在農村裡啊,腿走不出去,心總要走出去。沒條件的時候沒辦法,有那個條件了難道還要當睜眼瞎嗎?
“小麥啊,你怎麼就這麼大手大腳的呢。錢到你手裡還沒捂熱呢,你就要把它花掉。”張秀紅舍不得啊,“我還準備留給你當嫁妝呢。”
想那麼久遠的事乾什麼喲,變數太多。
劉小麥早就算過賬了:“我到時候拎著收音機過去不照樣是嫁妝嗎?媽,真那樣子算,我們小劉家還賺了是不是,畢竟白用了好多年。”
“……你念過書,我說不過你。”張秀紅道,“你問你爸去,我們小劉家是你爸當家做主。”
劉小麥無語嘞,為了婉拒她,張秀紅同誌甚至抬高劉二柱同誌的地位了。
她還想再說,她媽已經直擺手了。
“小麥你不是要上學去嗎,你還在家裡轉悠什麼。快去吧,彆在這兒打擾到你媽我看戲。”
劉小麥:“……”
好的,她走!
再見了媽媽,她今天就要遠航。
清晨,高縣長依然是早早到了辦公室。按照他的習慣,今天的報紙也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高縣長拿起來,先翻開大致瀏覽了一遍標題,他目光突然頓住。
“劉小麥?”
很快,底下公社裡麵也躁動起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們公社也上報紙了?”
“不是我們公社,是我們公社大隊裡一個同誌寫的文章上了報紙!”
“什麼同誌,人家明明還是個孩子呢,人家在壩子小學讀書。”
“怕是底下大隊裡麵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他們又收不到報紙,我們最好打電話通知他們一下。”
“就通知壩子大隊的大隊長!”
於是不一會兒,壩子大隊長接到電話了:“什麼劉小麥,我們隊裡就沒有這個人。”
公社的人奇怪了:“她不是你們壩子小學的嗎,她寫的文章上了報紙,署名就是這樣署的。”
“!”這位大隊長震驚了,瞬間變臉,“還上報紙了?那必然是我們壩子大隊的人,多給我們大隊爭光啊。叫什麼名字,劉小麥是不是,我想想,我肯定能想起來。”
公社的人:“……”
親娘喲,還能這樣搞?是你們隊裡的人就是,不是你們隊裡的人就不是,還能靠使勁想無中生有?
“劉小麥、劉小麥……”
大隊長念念叨叨,正巧底下的一個小隊長來找他有事,一聽這個名字,脫口而出道:“劉小麥,那不是鬆梗大隊老劉家的嗎?”
他的印象可太深刻了,之前陶老娘去鬆梗大隊打人,還是他去接人的。
那場麵血腥的喲,最後還把人家小姑娘弄得傷到腿抬去衛生所了,那個小姑娘就叫劉小麥。
小隊長說完還有點沾沾自喜,覺得自己記性真不錯,一抬頭就看見自家大隊長瞪著牛蛙眼嚇他。
小隊長:“……”
他之前的話已經完完全全傳到了電話另一端,公社的人說:“鬆梗大隊?好的我曉得了。”
大隊長丟下電話就嗚咽出聲了。
啊啊啊啊啊人家還是在他們壩子小學念的書!
怎麼這麼多年他們壩子大隊就沒出一個寫文章上報紙的呢?反而讓窮得連小學都沒有的鬆梗大隊摘了頭一顆果子,不甘心啊,太不甘心啦。
鬆梗大隊的大隊長吳國安接到電話之後,整個人都暈乎乎地,他出去就到倉庫邊看了一眼。
劉二柱同誌勤勤懇懇地發放農具,發完之後還拿出塊小步,給剩下的農具擦擦臟的地方,擦乾淨後還對著錚亮的鐵鍬照了照自己的臉,一個勁的傻笑。
吳國安:“……”
就這、就這?
劉二柱注意到他了,緊張地站起來:“大隊長,你來有什麼指導嗎?”
吳國安一臉複雜地搖了搖頭。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的公社。
公社主任都親自出來接待他了。
又是讓他坐,又是讓乾事倒茶,最後公社主任握住了吳國安的手:“鬆梗大隊給我們公社培養人才了啊,吳國安同誌,你簡直功不可沒!”
吳國安耿直地表示:“主任,我今天才來鬆梗大隊任職的。”人才不人才的實在是跟他沒有關係。
“那也是你給鬆梗大隊帶來了改變。”公社主任一本正經,“要不然怎麼之前沒人上報紙,你一來就有了,還上的是省報!對了,之前也是你們隊裡吧,有一個女同誌被拍了照片放在報紙上宣傳。那時候我當是偶然,沒想到是你們整個鬆梗大隊風氣不一樣了。”
“確實有這個事。”吳國安恍恍惚惚開口,“那個照片上報紙的同誌就是今天文章上報紙的小姑娘母親。”
“原來如此,這一家人都特彆的優秀啊。”
說著,公社主任就把今天的報紙拿給吳國安看,“就是這篇,你看看,這篇文章寫的多好啊,真誠、正直,還有思想。”
吳國安瞟過去,沒看到文章,先看到署名。
先寫了省,然後寫了縣,再寫了公社,一級一級下來,非常的工整,結果最後接個了壩子小學劉小麥!
吳國安生怕自己看差了,他平心靜氣,甩了兩下眼珠子,一個字一個字又看了三遍。
確確實實還是這些字,他找了又找,沒多一個沒少一個。
鬆梗大隊這四個字去哪裡啦???
吳國安裂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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