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什麼學海無涯苦作舟,劉小麥苦嗎?劉小麥根本不苦好不好,她還又寫文章又寫的。
但對於他這種人就根本不是苦不苦的事了。
分明是學海無涯回頭是岸啊,王林林大徹大悟了。
剛把自己從痛苦的深淵拔出來,他的肩膀就被馬愛梅戳了一下:“你再考慮一下罷。你跟我換座位,我請你喝菜湯。”
王林林一臉憂鬱:“真不必了。”
他哪裡敢換哦,他換了位置被他爸知道了,他爸還不得抽他啊。
誰讓王德同誌總是那麼固執呢,比如堅定地覺得王老虎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堅定地覺得自家兒子坐在全縣第一的旁邊最少能考全班第二。
王林林長籲短歎,等劉小麥忙停當了,他悄悄跟劉小麥說:“我真擔心我期中考試還考不好,我爸去折騰你爸爸。你不知道,我爸爸是有點蠻不講理在身上的,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滿腦子瞎想。”
“不會吧。”劉小麥驚了驚,“我看你爸爸還蠻有文化蠻講道理的樣子。而且為什麼你考不好,他就怨我爸爸啊?”
王林林推了推眼鏡:“劉小麥,你居然還不知道嗎?我爸指望你帶我學習,才把你爸弄廠裡的呀。”
劉小麥:“……不是你爸為了氣人嗎?”
劉二柱同誌是進家具廠參加宮心計的,怎麼壓力還到她劉小麥的身上來了。
“那個隻是順帶了啦。”王林林嘟囔,“最主要的,我爸是為了我。”
劉小麥悟了:“那我要是帶著你成績起飛了,你覺得我爸能轉正嗎?”
“!”
王林林遲疑著:“我覺得我爸做得出來。”
劉小麥曉得了、接受了、快樂了。
她拍了拍王林林的肩膀:“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親弟。”
王林林:“那個,我好像比你大。”
劉小麥眼神一橫。
“……行,我是弟弟。”王林林苦巴巴道。
家具廠裡,劉二柱正在兢兢業業看倉庫,主要表現為在倉庫門口一遍曬太陽一遍寫字,嘴上念念有詞。
他的新任上司陳組長踱步過來:“二柱,忙著哪?”
劉二柱一驚,都來不及收小本子,呆呆地站起來,喊了一聲:“陳組長好。”
陳組長不喝假酒,不嗑花生米,不說瞎話,自從上任就對劉二柱很是關照。
“站起來乾什麼,快坐下快坐下。”他對劉二柱揮手,“不要慌,學認字是好事,是值得鼓勵的事。”
陳組長沒給他扣“玩忽職守”的帽子,劉二柱放心了,陳組長真是一個好人啊。
“劉二柱同誌,你掃盲掃得怎麼樣了?”陳組長是這樣平易近人,主動關心他的學習進度。
“我已經認識不少字了,陳組長,我現在都感覺我不是半文盲了。”劉二柱用著很誠實的語氣自誇著。
陳組長的眼角就抽了一下:“那不錯啊。”
劉二柱摸了摸頭,高興地直笑。
“對了,劉二柱同誌,我們王廠長對你很照顧啊。”陳組長貌似不經意地問,“你跟王廠長是什麼關係哦?”
也沒聽說王德有什麼鄉下窮親戚啊。
劉二柱憋出來一個詞:“手足之情。”
陳組長:“??”
他看著劉二柱,劉二柱看著他。彼此都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意思。
原來不止是窮親戚,還是窮兄弟?王德啊王德,怎麼還有兄弟是農村人。
陳組長看著劉二柱,越看越覺得他眉眼跟王德很有點相似。心裡確認了十之八.九,麵上還是懷疑地問了一聲:“真的嗎?”
劉二柱很有底氣地點了點頭:“確實是真的。”
這個詞可是他新學來的啊。王廠長搭了他一把手,給了他在家具廠立足的機會。他跟王廠長之間的關係,可不就是手足之情。
陳組長的表情複雜了一下,怪不得,怪不得啊。
王廠長出手動了之前那個人,打著監守自盜的名義,害得他們還以為事情暴露了,結果等到今天王廠長又沒繼續動手。
敢情之前就是幫自家兄弟打臉呢,倒是他們多想了。
陳組長笑著跟劉二柱說:“你今天早點去上掃盲班吧,我左右沒事,這個倉庫我來看。”
又來替他?
劉二柱感動的一塌糊塗,回去就在本子上錯彆字連篇寫下看倉庫日記。
1974.9.15晴
今天又有人替我看倉庫了,替我的人是陳組長。組裡的人都那麼好,很照顧我,從倉庫搬東西從不要我搭把手,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他們的。
劉二柱合起本子,等有機會見到王廠長了,他一定把日記交給王廠長看,讓陳組長他們做好事能留名。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