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柱還不知道他的苦難又要來了。
他躺在病床上,美得心裡直冒泡。眼角被縫了兩針,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痛苦,照鏡子的時候還覺得自己俊美非常。
“娟兒,小娟兒,我的小娟兒。我的同學,我的愛人,我的最親密的革命戰友。”
他的嘴裡吐出一串又一串肉麻的話,目光黏黏糊糊地盯著旁邊的葉華娟。
另一邊站著的是劉三柱,他都受不了了,揉了揉臉看向劉四柱:“我走了啊,你克製一點你自己,不要嚇跑我弟媳婦。”
“你走吧,三哥,我是真真正正地同情你。”劉四柱在床上扭來扭去,“畢竟你隻能一個人住在醫院裡頭,冷冷清清的,還呆了這麼久。你怎麼就不把我三嫂子接上來照顧你呢?”
劉三柱眼神黯了一下,臉上隻在笑:“她上來了,兩個孩子怎麼辦呢。四柱啊,我跟你三嫂畢竟是老夫老妻了,不比你們年輕人來得輕鬆。”
說著,他朝劉四柱揮揮手,帶上門走出去了。
病房內隻剩下了劉四柱和葉華娟。
“小娟兒,我三哥在這裡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呢?”劉四柱想去撈葉華娟的手。
葉華娟一下子就讓開了:“彆鬨,我給你削蘋果呢。”
“小娟兒,你真好。”劉四柱感動的不得了。
從前的小娟兒對他愛答不理,如今的小娟兒為他洗手作羹湯。
他劉四柱終於熬出頭了呀,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有誌者事竟成吧。
劉四柱舍不得葉華娟了,“小娟兒,你歇歇,我自己削。”
他的一條腿剛放下床,人往邊上傾,房門發出“劈啪”一聲響,被人殘忍地推開了。
“三哥,你怎麼又來了,手腳能不能輕一點?”
劉四柱下意識的覺得是劉三柱,一邊抱怨一邊偏頭看過去……他的兩隻眼睛“謔”一下瞪得像銅鈴!
他看見了什麼——
他的二哥、二嫂,帶著他的三個大侄子侄女,聲勢浩大喜氣洋洋地過來了。
“四叔,我們想你啦!”劉小麥感情充沛地衝他喊了一嗓子。
“四叔,我們想你啦!”劉小豆和劉小虎趕緊地跟上,爭先恐後地表達對劉四柱深深的思念之情。
“四柱,二哥也想你啦。”劉二柱一臉的和藹可親,說的跟真的一樣。
張秀紅一屁股朝劉四柱的床邊一坐,張口就來:“四柱,我們來,是打算跟你接點錢用用。不多不少,一百正好!”
“!!”
一隻腳著地、半邊身子懸空的劉四柱軲轆一聲,人摔地上了。
“四柱啊——”
大家都擔心地喊了起來,正要七手八腳去拉扯他呢,倔強青銅劉四柱已經靠自己爬起來了。
“四柱,你還好嗎?”葉華娟都站起來了,蘋果被她丟在一邊,她手伸伸的,不知道乾什麼才好。
劉四柱抹了把臉,抹到了縫針的傷處,神經都跟著扯了一下。
親娘喲,痛的,真痛啊,他終於感覺到了。
如果說葉華娟是他的麻藥,他二哥二嫂這一家子,那就是他的清醒劑。
“沒事,娟兒,我什麼事都沒有,我好的很。”
劉四柱咬牙切齒,說一些顯得自己特彆男人的話,生怕葉華娟擔心他。
葉華娟還真放心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劉小麥一進來就時刻注意觀察葉華娟,看她對劉四柱究竟是什麼個意思。她還記得一年多前初見,那時候的葉華娟把對劉四柱的厭惡都是清清楚楚寫在臉上的。
這會兒還真是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