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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賜名, 這孩子到時候也像弘晶一樣, 等賜了名之後, 便不必再喊乳名了。”宜妃道, 也省得讓旁人知道她孫子的乳名這般隨意。

毓秀很是認同,“兒媳也是這麼想的。”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給弘晶起乳名,這頭一個孩子取了乳名,哪怕認清楚了一家子都是起名廢的現實, 也不好厚此薄彼,第二個孩子自然也是要有乳名的, 不然的話, 恐怕弘晶長大了會不高興。

婆媳兩個心有戚戚,已經是對起乳名這事兒有了心理陰影,宜妃是打定主意日後不讓老九的孩子起乳名,就算是真要起乳名, 那也彆來找她,老九兩口子自己商量就成了。

不過眼下,老九媳婦肚子裡還沒動靜, 不過房裡的格格劉氏已經懷孕七個月了,也不知是男是女,就算是男孩,也隻是庶長子,終歸比不得嫡子。

“有時間可以多來宮裡走走,便是不來我這兒, 也可以去老九媳婦那邊坐坐,你們是嫡親的妯娌,多來往些總是可以的,她也不容易。”宜妃不是看不上自己兒子,不過老九媳婦確實是挺不容易的,住在阿哥所那個小院子裡頭,跟妾室們低頭不見抬頭見,而且除了十福晉以外,連個往來說話的人都沒有,不過十福晉是蒙古貴女,漢話都說不流利,更彆說有什麼共同語言了。

當年老八17歲就搬出宮去了,參加朝政的時間就更早了,不過到老九這兒,她是特意跟皇上求了的,讓多在書房讀幾年書,不著急去參政,更不著急搬出宮去,所以老九媳婦也就隻能在宮裡頭陪著了,且還不知道有幾年呢。

當然在宜妃這兒,老九在宮裡待的時間越久越好,也省得去瞎摻和那些事兒。

毓秀當然不知道九爺的學業遙遙無期,不過對於宜妃的話,她總是聽的,更何況九弟妹性子大方爽利,很是容易相處。

再說九爺,在上書房讀書就意味著沒有多少空閒時間,也意味著他平日裡不能夠輕易出宮,安郡王府的人如今已經不得聖寵,而且如今皇阿瑪已經出宮北巡,安郡王府的人就更來不了宮中了。

所以要找隻能找八爺,更何況胤禟也想知道,在八哥心裡,究竟是生身額娘更重要,還是八福晉更重要。

太子爺監國,八爺作為皇長子黨的中堅人物,自然少不得要往宮裡跑,每日一趟都是少的,所以要想跟八爺說幾句話,對胤禟來說還是很容易的。

不容易的是八爺,一起長大的兄弟,他對胤禟再是了解不過了,重感情、講義氣,倘若他選自家福晉,而棄額娘的臉麵於不顧,九弟心裡必然是會有想法的,倘若他讓自家福晉去給額娘賠禮道歉,甚至是當著六宮人的麵兒,讓京城人皆知,那未免也太給福晉沒臉了,且不說依著福晉的性子能不能受得住,光是安郡王府那邊就不好交代。

雖說他如今已經搭上了同在正藍旗的阿靈阿,既是蒙古都統,又是領侍衛內大臣和理藩院尚書,關鍵是阿靈阿背後站著整個鈕鈷祿氏,哪怕十弟,也比不上這個舅舅阿靈阿在鈕鈷祿氏的聲望。

不過,誰還會嫌棄依附於自己的勢力多,哪怕安郡王府如今已經比不得阿靈阿,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安郡王府的底蘊是旁人比不得的,更何況皇阿瑪多的是兒子,日後封在正藍旗的必定不會是他一個人,安郡王府還是有用處的。

如果說四爺的性子較真,那八爺就是追求完美了,想把事情辦得處處妥帖,處處合人意,誰也不得罪,不過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總歸是要有取舍的。

八貝勒的猶豫,胤禟看在眼裡,往日八哥在他心中的形象有多完美,如今就有多容不得這樣的瑕疵,“八哥該真不會如外頭傳言那般懼妻?原本就是八福晉做錯的事情,讓她同良妃娘娘道個歉怎麼了。”良妃娘娘再是出身不好,終究也是生了八哥的。

“九弟怎麼還會去信那些市井傳言,沒有的事兒,隻是你八嫂性子剛烈,若我真的去這麼要求她,恐怕依著她的性子,會更讓額娘下不來台,再說了,惠妃娘娘畢竟撫養我一場,若是這麼做的話,難免是給惠妃娘娘沒臉。”八貝勒解釋道,當九弟這鑽牛角尖的功夫用到他這裡的時候,還真是讓人……頭疼的很。

“八哥果然是八麵玲瓏。”胤禟冷笑,他在這裡還為良妃娘娘操心,人家親兒子都不在意,說完也不等他這位好八哥再開口,便直接甩袖走人了。

八貝勒麵色僵了僵,這樣的胤禟難免讓他想起幼時剛住進阿哥所的時候,從直郡王到老十都這樣衝他冷過臉、甩過袖子,哪怕胤禟也一樣,宮裡的孩子好像從生下來開始就知道尊卑了,誰能惹,誰惹不得,心裡頭都有一杆秤,就像他後來慢慢得到皇阿瑪的讚賞之後,大部分人對他的態度都好了起來,後麵再進阿哥所的兄弟們,也就沒有再向他甩臉色的人了。

果然,誰都靠不住,能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如今的八貝勒,雖然已經不是當年初進阿哥所的八阿哥了,不過卻比當年更加的圓滑,更加的八麵玲瓏,所以哪怕心裡頭生氣,也仍舊想辦法去跟九弟和好,道歉也好,賠禮也罷,總之,九弟這邊是不可能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