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錦鯉精(1 / 2)

白棠伸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指尖摸到了頭頂顫巍巍的小綠苗,那株綠苗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是頭發一樣,沒有觸覺,可是拔下來卻會疼。

“這是怎麼回事?!”

白棠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意外狀況,他抓狂地詢問係統,係統沉思了一會兒,以考究的態度觀察那株小綠苗,經過深思熟慮後,係統大膽假設:“應該是你最近能量磕多了,養分過剩。”

“真的假的?”白棠有些狐疑。

“假的。”係統冷靜道:“我剛剛是瞎扯的,反正頭上隻是長了根草,又不是長了手腳,你管這麼多乾什麼。”

白棠剛想反駁,就感到自己的頭又被輕輕摸了摸,連帶著那根小綠苗也被碰到,隻是白棠有一種錯覺,好像小綠苗才是重點被撫摸的對象,而頭發隻是順帶。

他的眼珠子往上移,因為角度的問題,原本標準的桃花眼有些像杏眸,困惑在水汪汪的眼眸中清澈可見。

“很可愛。”蘇思遠在這種近乎純粹的注視下,忍不住說出了內心的想法。他自知語失,飛快地轉移話題道:“很多小妖怪初次變成人形,都會留一些原型的特征。過段時間就會消失不見了。”

白棠不是第一次變成人形了,他沒有從蘇思遠的說法得到多少安慰,再加上這次變成人形是消耗能量得來的所以白棠忙著和係統討價還價,想要得到補償:“你看看你們賣的是什麼?是劣質產品!”

“我要求售後不過分吧,要是不能把綠苗收回,就退給我一點能量值作為補償。”白棠振振有詞道。

而白棠和係統互相扯皮時,落在蘇思遠眼裡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少年發現自己的人形有缺陷後沉浸在傷感中,連眼睛都失去了焦距。

蘇思遠無聲地歎了口氣,心裡軟成一片。真是一個小妖怪呀,他想。

他牽起白棠的手,在白棠錯愕睜大眼睛時,男人低下頭,將少年的手掌放在自己的發間,“你摸摸看。”

少年的指腹抵在一個又小又圓的耳朵上,圓耳抖了抖,蓬鬆的灰褐色毛毛蹭過少年的指尖。

白棠下意識收回了手,怔愣地望著麵前的男人。笑意從對方的眼角眉梢漾開,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麵容,“我最開始還有過獸耳。”對方溫柔地安慰道:“沒什麼丟人的。”

“實在不行就拿帽子遮住。”蘇思遠說著就伸出手。白棠一瞬間以為對方又要摸頭,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看到男人用手掌比劃著:“畢竟它這麼小,還不如巴掌大,很容易就能遮住了。”

“是的是的,很容易就能遮住了。”係統拚命附和:“這麼較真乾嘛。”

白棠破天荒的沒和係統拌嘴,他安安靜靜聽著蘇思遠的安慰話,蘇思遠很適合安慰人,他說話的語速不急不緩,聲音溫柔低沉,低聲細語寬慰他人時,怕是連個石頭都要滿心歡喜地開出花來。

蘇思遠慢條斯理說了一大堆,有些口渴後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再給白棠倒了一杯,“快八點了,我該休息了。”

白棠捧著杯子乖巧地看著蘇思遠,眼眸濕潤而清亮。蘇思遠的手指動了動,強忍住沒摸白棠的頭,“你已經變成人形,就不能再和我睡在同一個房間了。來,我帶你去客房。”

白棠沒有行李,他左手一個水杯,右手一個裝著金沙的玉瓶,赤腳跟在蘇思遠的身後。

蘇思遠走到客廳時才發現白棠光著腳,月光灑在少年白玉般的腳上。白棠生得精致,連腳踝都秀美異常,也許是地板微涼,他的腳趾微微蜷縮起來,無端顯出一番可憐相。

蘇思遠半跪在地麵上,將手掌覆在白棠的腳上,“好冰。”

白棠有些受驚地拱起足背,和抬眸的蘇思遠對上視線,“我來抱你走吧。”

“……啊?”白棠略顯茫然地看著蘇思遠。蘇思遠的表情很溫和,是極具欺騙性的溫和,他站起身來,一隻手摟著白棠的腰,另外一隻手抬起白棠的腿,輕輕鬆鬆把白棠抱了起來。

雪白的長袍有一小截拖在地板上,纖細的小腿在空中微微晃蕩,白棠還沒有以人形被人抱過,他小心翼翼地調整好姿勢,兩隻手摟著蘇思遠的脖頸,而後悄悄地把臉頰貼在對方的胸膛。

砰砰砰。

那是蘇思遠的心跳聲,好像和白棠的心跳聲重疊在一起。

無數精純的能量從左胸口那塊區域湧出,白棠之前的猜想得到了驗證,他一時間心情極好,頭頂的小綠苗左搖右擺快樂自在。

白棠甚至想一直被蘇思遠抱著,哪怕天荒地老也不放手,等他被蘇思遠抱到客房時,白棠才戀戀不舍地收回手。

蘇思遠將白棠放在柔軟的床褥上,他的目光被白棠袖袍上的花紋吸引,那是曼妙精致的紋路,碧綠的花紋勾勒出細長植株的雛形。

他的視線往上移,蘇思遠凝視著裝了金沙的玉瓶,而後開口道:“你現在變成人形,帶著它不方便。”

“我知道有一座廟宇,那裡有一條錦鯉精,它能給人帶來好運。改天去廟裡讓它給你做一個荷包,把金沙裝在小荷包裡,你就能隨身攜帶了。”蘇思遠輕聲道。

白棠聞言乖巧點頭,他點頭時黑發從肩頭滑落,柔順得像是上好的雲緞。

時間快要到八點,蘇思遠的雙眸有些怠倦地微闔,他起身走到門口,修長的手搭在門鎖上,男人側過臉低聲道:“晚安。”

白棠剛想說晚安,就聽到係統劈裡啪啦道:“晚什麼安,你是不是忘記了那隻海獺精?”一直不出聲的係統乍一開口,把白棠嚇了一跳。

“先彆走。”白棠趕緊叫住蘇思遠,他看到蘇思遠回過頭,原本充滿倦意的眼眸在這一刻突然亮晶晶的,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並不能理解這種期待的白棠小聲道:“幫我和那隻海獺精說一聲,我月中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