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戳泡泡(1 / 2)

白棠一路沒有說話,蘇思遠也善解人意地沒有出聲,當快到家門口時,白棠停住了腳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心裡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好像有一口氣憋在胸口,喘不上來,悶悶的熱氣盤旋著,蒸騰出了略帶苦澀的味道。

白棠看著麵前的男人,對方的輪廓深邃,眼眸有著刻骨的溫柔,他從前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總能嘗到朦朧的甜,可是現在卻品到了一絲苦意。

“你不要衝動啊。”係統緊張道:“好話誰都會說,真正做起來就不一定了。”

白棠的眼睫微垂,他的手慢慢垂下,將那朵不知名的花放在眼下,少年的視線像是落在花上,又像是落在虛空某一點。

有些時候蘇思遠會覺得自己看不透白棠,誠然白棠是一個沒有城府的小妖怪,喜怒哀樂都寫在眼裡,就像清澈的小溪,每日都叮叮咚咚歡快地流淌著,那些象征著情緒的鵝卵石俯拾皆是。

可是有時卻會被大霧籠罩,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也摸不透。就像現在,蘇思遠覺得自己麵前的小妖怪是傷心的,什麼話也不說,小腦袋幾乎要低到胸口,那株小綠苗更是蔫蔫得彎了腰。

為什麼要傷心呢?

為什麼要突然問那個問題呢?

是不是白棠他的壽命很短?蘇思遠之前聽過一些秘辛,好像是能力越逆天的妖怪,壽命就越短暫。

因為世間萬物是公平的,上天在這方麵多給了你一些,在另外一方麵就要多取走一些。

如果壽命短的話,那麼有多短呢?百年?還是更短?

蘇思遠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白棠,死亡的帷幕落下,一切輕佻的話都不敢冒出來。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蘇思遠感到棘手起來,更加難受的是他現在煎熬著的心,他看不得白棠難受,更受不了當白棠難受時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覺得自己應該想出方法來哄白棠開心,有什麼方法是讓人感覺到溫暖的呢?如果世界上所有的花都在此刻綻放,那麼白棠會開心一點嗎?

蘇思遠其實並不是一個很積極的人,他的骨子裡是怠倦懶散的,這種懶散雖然在工作中沒有體現出來,甚至是被強行壓抑了,然而在日常生活中,在人際交往時,他骨子裡就是疏遠的。

他把很多東西都看得很透徹,自詡是八麵玲瓏心,再加上一路順風順水,他有才華,有長相,有事業,哪怕是妖怪中,也是優秀的存在。

所以他的怠倦中帶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傲。他其實是不願意主動和陌生人交朋友的,不願意和下屬太親近,甚至不願意抱抱蝸牛寶寶們。

有這些打交道的時間,不如去睡個回籠覺。

可是白棠是不同的。

這個小妖怪不光救了他一命,還喚醒了他的心。

像他這樣的性格,其實是不大喜歡與人交流的,因為太累了。可是沒有想到,當他遇上白棠的那一天,他竟然想要找到全世界最大的樹,然後和白棠一起坐到樹乾上,將璀璨的星空指給少年看。

若是少年抬眸望向星空,他就可以靜靜地凝視著少年的眼眸。

蘇思遠凝視著白棠的眼眸,而後走上前,張開雙臂抱住了白棠,他就這樣什麼也沒有說,閉上眼沉靜而溫柔地抱住懷裡的少年。

我的小妖怪啊,我的心是冷的,卻總想著給你更多的溫暖。

……

白棠將臉埋在蘇思遠的胸膛上,伸出手回抱住了對方。

少年用臉頰輕輕蹭了蹭西裝外套,而後揚起臉,靜靜地望向對方。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好似裝滿了千言萬語,一點點微風都要掀起滿池漣漪。

白棠有很多話想要說,隻是一時間思緒太過混亂。他整理思路許久,剛想要開口時,就聽到震動的手機來電聲。

那是蘇思遠手機的來電鈴聲,在寂靜中尤其刺耳,一下子就把旖旎的氣氛毀得乾乾淨淨。

白棠鬆開了手,默不作聲地後退一步,他看著蘇思遠沉著臉看著手機屏幕,眉毛緊緊皺起,而後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這是白棠第一次在蘇思遠臉上看到那麼鮮明的生氣表情。

男人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遲才楠喜氣洋洋的聲音:“蘇慢慢啊!我和你說!我這裡終於有信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思遠冷聲道:“恭喜。”

電話那頭的遲才楠被這聲恭喜凍得打了個哆嗦,他放下手機和身旁的男人對視,用口型無聲道:“他——好——凶!”

男人的麵容清俊,這是成熟男人的儒雅長相,看向遲才楠的目光帶著縱容的寵溺,男人伸出手,將手掌覆在遲才楠的手背上,安撫性地拍了拍。

遲才楠和這個男人坐在火車上,這個清俊的男人就是蝸牛寶寶們的爸爸,深山裡的老古董蝸牛精——柏吟浩。

除了遲才楠和柏吟浩外,還有一個斷臂的壯年男人,那個男人長相憨厚,虎背熊腰,如果沒有殘疾,必定是一個威風凜凜的漢子。

得到自家老古董安慰的遲才楠美滋滋地繼續打電話:“喂,蘇慢慢呀,你那邊方便讓一二三四五六七接電話嗎?”

當遲才楠提到蝸牛寶寶時,柏吟浩的表情不自覺地開始緊張,他斂聲屏息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