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湛一臉慎重地撿起地上的樹枝, 掰斷了,添進火堆裡, 火焰越加旺盛起來。
人魚終究是天性怕火, 饒是寒湛也不例外,和篝火保持一定距離, 如臨大敵般,每個動作都顯得拘謹嚴肅。
冬晨看著好笑,又有點心疼。
很難想象, 這幾天, 哥哥是怎麼克製住內心的恐懼, 學會了生火。
炙熱的火焰烤得他雙腿乾燥, 冬晨聞到誘人的香味,魚肉表麵烤出焦黃, 他正想給魚翻個麵, 火堆突然“啪”得一下火星四濺,冬晨條件反射地縮回了手。
寒湛握住他的手, 帶他離篝火遠一點, “有沒有弄傷手?”
冬晨睜大眼睛看他, “沒有,哥哥你的手……”說到這,他停頓了下,抿了抿嘴, 輕輕說, “是被火燒傷的吧。”
“因為某個小饞嘴說, 他想吃烤魚了。”寒湛垂眸,眼眸裡倒映著少年溫柔的臉龐。
冬晨耳尖微紅,他小聲嘟囔一句,“哥哥真是大笨蛋。”
說著,他捧起寒湛的手,在他掌心處落下一吻。
少年動作非常輕柔,隨著他的吻落下,掌心猙獰的水泡,頃刻間消失。
寒湛感覺到掌心濕潤的觸感,他渾身緊繃起來。
少年低頭,黑發垂下來,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頸,視線往下,少年的脊背纖瘦,蝴蝶骨振翅欲飛,最後視線落在那柔韌細瘦腰上。
冬晨抬眼,深藍色的雙眸亮晶晶的,他軟軟笑道:“好啦~”
寒湛虛虛握住掌心,卻沒能抓住少年的手指。
這時一陣焦香味撲鼻而來。
“哎呀!要烤焦了。”冬晨慌忙地轉身去拿架在火堆上的烤魚。
寒湛按住他的手,“燙。”說著,他拎起樹棍,塞到他手上,“先放一會。”
魚肉沒有添加任何調料,保留了肉的原汁原味,表麵一層烤得焦黃,酥香誘人。
烤魚還冒著熱氣,冬晨鼓起臉頰,吹了幾口氣,冰天雪地的大冬天,很快沒那麼燙了。
他張嘴咬上去,一層皮烤得香脆,咬起來酥酥脆脆的,非常鮮香,冬晨眉眼彎彎,“好吃的。”
冬晨舉起手上的魚肉,“哥哥你也吃呀。”
寒湛偏頭,在冬晨咬過的位置,咬了口。
冬晨懵了懵,“哎不是……”冬晨原本是讓寒湛吃另外條烤魚的,誰想到對方竟然咬了他手上的烤魚。
“我吃膩了,你吃吧。”寒湛淡聲道。
冬晨秒懂,估計這幾天哥哥不知道吃過多少烤魚了,他便不再勉強,自己美滋滋地小口小口咬著。
魚肉焦香可口,將近一年沒吃過烤魚了,冬晨做夢都在想吃烤魚。
冬晨舍不得一下子吃完,但放涼了就不好吃了,到底趁著涼之前,把烤魚吃完了。
他走到岸邊,彎腰撩起海水,洗乾淨手上的汙跡。洗乾淨手指後,他轉頭看向島上,“哥哥,我們去島上走走?”
樹枝上壓著沉甸甸的積雪,一隻小爬行獸跳上樹梢,積雪簌簌落下來。冬晨沒有注意到,還繼續往前走,寒湛拉了他一把,替他擋下落下來的積雪。
白皚皚的雪花落在寒湛肩膀上,冬晨趕緊拍掉他肩膀上的積雪。
冬晨忽然看見了什麼,他驚喜道:“哥哥,前麵有隻派克鱷。”
“嗯?是什麼?”
冬晨眼睛明亮,不那麼確定道:“可能、大概是恐龍的祖先?”
恐龍又是什麼?寒湛皺眉深思。
冬晨快步走過去,小派克鱷嚇得從樹梢爬下來,鑽進雪地裡,眨眼間消失不見。
關於恐龍的祖先是什麼,生物界提出了很多猜想,最常見的說法是,恐龍的祖先是槽齒類動物。
沒有證據表明派克鱷後期會進化成恐龍,但有一部分研究者認為,派克鱷就是恐龍的祖先。而他的老師就認為,派克鱷屬於槽齒類爬行動物,而槽齒類爬行動物是恐龍的祖先,不排除派克鱷就是恐龍的祖先這個可能。
隻是他們與恐龍時代時隔時間太久遠,這些隻是學者的猜測罷了。
想到這,冬晨心裡一驚,為什麼後來的人類會沒有發現人魚和獸人的存在。
他驀地抓緊了寒湛的手臂。
不應該的,就連寒武紀的奇蝦,都能在億萬年後發現化石,為什麼人魚和獸人就這麼湮滅在曆史長河中,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突然大腦刺痛,冬晨按著眉心,他用力咬著下唇,他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事,這或許就是他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晨晨!”寒湛驟然喊了聲,拉回了冬晨的思緒,他眼眸冷凝,盯著冬晨的唇瓣。
冬晨下意識舔了舔唇,鐵鏽般的血腥味從舌尖傳來。
寒湛抬手,輕輕擦拭著他唇邊的血跡,鮮血將他嘴唇染得殷紅。寒湛漆黑的眸子逐漸幽深,他嗓音微沉,卻沒有任何責怪之意,“想什麼呢,這麼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