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是會遊泳的。
落水的瞬間她就撲騰著四肢不讓自己往水底沉下去。
這條河不算渾濁,但是水非常非常非常冷,像冬天在室外放了一整夜的冰一樣,星星點點的寒意化成針往四肢百紮去,她在水下也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不過短短一會,胳膊腿被凍得有點失去知覺了,陸秋能感覺到她的腿在慢慢僵硬抽筋。
但是這條河實在是太寬了,她被扔下來的地方看著距離河岸不遠,但實際遊起來才發現絕對超過了五十米。這時候的五十米對她來說猶如天塹一樣遙遠。
腿從隱隱作痛突然開始劇烈抽痛起來,陸秋蜷縮成一團蝦米,她想碰一下腿,但是手剛一停止甩動,整個身體就開始往水下沉去。
此時她的臉色蒼白的像鬼一樣。
陸秋有些慌亂地試圖再次撲騰起來,但是胳膊也被凍得有些麻木僵硬,像灌了鉛一樣,完全抬不起來。
在她掙紮的時候,那隻巨貓就一直站在河邊高高的枝頭上看著她,沒有絲毫動作。琥珀色的眼神在清晨剛剛升起的陽光下,像是無機質的寶石一樣泛著光,美麗,卻沒有任何溫度。
陸秋恍惚出現了些幻覺,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現在所經曆的一切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幻覺。
身體的冰冷感慢慢消失,她感覺到一股溫暖從四肢升起。
這溫暖感讓她想好好睡上一覺。
腿的抽痛似乎是消失了,陸秋在水中閉上眼睛舒展四肢。
好像是回到了家裡溫暖的床上。
而就在她徹底墜入水下之後,岸上傳來一聲清脆的喵叫,隻一聲,如幻覺一般又很快消失。
在叫聲落下的瞬間,河底一截長長的足有兩米粗的枯木突然動了一下。
接著那枯木緩緩抖開身上淤積的泥沙,慢慢往上遊去。
細看能發現那哪是什麼枯木,分明是一條水蛇,它渾身顏色如土,但腹部卻有一道長長的粉紅色。
這條蛇的身體極長極長,盤旋蜿蜒,遊動間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水麵也隻能看到一圈淺淺的漣漪。
它不急不徐地遊到陸秋所在的位置,粗壯的身體繞著她轉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什麼,長長的信子碰了她的身體一下又很快縮回去,它將尾巴蜷起裹住陸秋,接著整條蛇都像龍一樣仰頭猛地往水麵一躍,接著尾巴向上一甩。
陸秋就這麼被甩到了半空中。
在她再次掉進水裡之前,一直站在樹枝上沒有動靜的巨貓突然朝著水麵跳了過來。
他這次沒有伸爪,而是矮下脊背將身體拉成長長一條,直接用那寬厚無比又柔軟無比的背部接住了即將下落的小人。
接住人之後,維爾斯卻沒有如所想的那樣因為慣性落入水麵,而是就這麼不科學地飄浮在離水一米高的地方,仿佛腳下不是什麼空氣而是透明階梯。
蛇盤踞在水麵朝他吐了吐信子,腹部的紅色花紋在清早的陽光下更顯豔麗。她甩動蛇尾,一條條超過一米長的看著有些透明的怪魚被接二連三地扔了上來。
維爾斯看都沒看那些魚一眼,炸開毛幾乎如身體一樣寬厚的大尾巴一下一下晃動,觸碰一下水麵,又很快揚起,甩乾淨水之後再次放進水中。
他將先前抓住陸秋的那隻爪子放進水裡仔細浸泡了一下,泡完後湊近鼻子嗅了嗅,有些嫌惡地皺皺眉,又再次泡進水裡。
被無視了紅腹蛇也不生氣,依舊仰頭看著他道:“你不吃,你背上的小家夥也需要進食吧?這隻是從哪找來的,看體型像猴子,但是看模樣又有點像猩猩。這兩族都是雜食,你最好再摘點水果給她。”
維爾斯第二次將爪子從水中撈出來,確定沒有任何味道之後,眯起眼睛伸出舌頭仔仔細細地舔乾淨了爪子上的水,特彆是爪子之間的縫隙。
舔完了毛之後,他這才伸爪抓住了一隻蹦到近前的魚,一抓子把魚拍暈之後就轉身往樹上飛去。
他飛起來,尾巴也跟著從水中躍起。就見那蓬鬆的大尾巴尖尖上還掛著一隻超過一米五長的大魚,那是條顏色銀中泛藍的魚,嘴巴大張成O型,正正好咬住他的尾巴尖。
維爾斯猛地甩動尾巴,帶起巨魚朝水麵一拍,霎時間水花四濺,紅腹蛇腦袋一偏閃到了一邊,躲過了撲麵而來的水花,卻沒躲過摔下來的魚砸到自己腦袋上。
這是給她的謝禮。
雖然每次都是以這種讓人無語的方式。
抓著一條魚回到樹上,維爾斯摘掉一片樹葉,樹葉足有兩米非常堅韌,包裹住整條魚還綽綽有餘。
他隨便將樹葉裹了裹,確定不會鬆開後,往背上一扔,接著就迅速沿著森林頂端朝西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