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斯感覺自己要遭。
他現在不知道是要暴揍把貓薄荷帶來的獒十八一頓,還是暴揍把這玩意放進臥室的魯斯一頓比較好。
他更想兩個一起揍了。
平日還能克製的情緒,在這一瞬間有一點失控。
維爾斯抬抓將瓶子給推倒在地,迅速後退飛到了窗台上,接著往上飛,越飛越高。
陸秋被這一變故驚呆,立即跟著奔跑到窗台,發現爬不上去後趕緊回頭上了升降椅,扶著窗框往天上看。
但是上麵已經沒了維爾斯了身影。
“維爾斯?維爾斯!”
她沒想到貓薄荷對維爾斯的影響會這麼大。
呼喊了幾句沒有把貓喊回來,倒是把黑豹給喊了上來。
陸秋著急地指了指屋裡,又指了指天上。“維爾斯!”
魯斯探頭看了一眼被摔到地上的貓薄荷,有些懊惱地用爪子拍了一下腦袋。
事實如獒十八說的一樣,維爾斯以前,確實挺喜歡這東西的,幾乎每年都會采一些回來放在家裡,就插在花瓶中,所以今年他也照常將之放進了花瓶裡。
沒想到這次他的反應這麼大,從前最多是比較興奮地把整座古堡當作遊樂場,上上下下能跑十幾圈,跟跑酷似的。
貓的精力很旺盛,必須要經常出去捕獵運動玩耍,才能發泄出來,特彆是維爾斯這麼厲害的,彆看他外形瞧著瘦弱,實際體力精力都比一般的貓更好,也因此,他更加需要發泄渠道。
可維爾斯的情況是,身體說要運動一下,但腦袋卻說不想動,沒意思。
於是常常一整天都在家窩著,白天睡覺,夜裡也不出門,也不怎麼玩耍,懶懶散散的。
他一直在這種情況裡循環,到不得不動的時候,才鑽一下迷宮,或是出去飛一圈打一架。
貓薄荷很好解決頹喪無聊的狀態,一聞到就上頭。等暢快地在外麵浪一夜,白天再休息一天,維爾斯的精神立即恢複正常。
這東西沒有成癮性,也不會對身體有任何損害,簡直就是天然良藥。
但這次維爾斯說不要貓薄荷,那是真的不需要了,有了陸秋之後,他覺得自己現在每天狀態都非常良好,精力充沛,盯小寵物睡顏一整夜,比出去打一架消耗的體力都多。
魯斯正焦急想著維爾斯會去哪的時候,就聽到下方傳來了一陣淒慘嚎叫聲。
“汪嗚!大哥,彆打了,嗚嗚嗚,大哥,快住手啊!你彆太過分,我要還手了,我真的還手了!”
陸秋耳力不行,臥室太高聽不到下麵的動靜,魯斯聽到聲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張嘴咬住升降椅就帶著陸秋往下爬去。
靠近地麵,陸秋終於看到了維爾斯的身影。
隻是此時,這場景有點不太和諧。
維爾斯正壓著比他體型要大上很多的獒十八狂揍,爪子一撓,獒十八的毛就被薅下來一大塊,地麵上落滿了棕紅色的毛毛。
獒十八一直在躲避,但體型這麼大,躲也躲不過,他撒丫子往草原上跑。
“大哥你下爪輕一點嗷嗚嗚,咱們出去打,我一定不會留手。”
他奔跑的速度極快,如一陣風一般,從維爾斯爪子下逃出去之後,就一溜煙消失在了院子裡。
但維爾斯的速度更快,他的視線仿佛除了獒十八什麼都看不到,跟著飛了出去。
儘管知道維爾斯的實力絕對能碾壓獒十八,陸秋還是擔心不已,她出聲焦急地喊道:“過去看看!”
魯斯沉默著跟了出去。
到了草原上之後,這兩隻的動作徹底放開,打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煙塵四起。
周圍的兔子田鼠全都四散潰逃,連草叢裡的螞蚱也都迅速逃開,一群鳥和鷹高高飛在天上遠遠圍觀,一時間整片草原都貓飛狗跳。
獒十八確實認真反擊了,可是他爪子比不得維爾斯尖利,張嘴咬吧,嘴還沒上去,臉就被呼了一巴掌,著實是慘。
這兩隻足足打了十來分鐘。
陸秋看不清裡麵的戰況,一疊聲喊了起來。
“維爾斯,維爾斯彆打了。”
但她的聲音全都被獒十八雖然挨揍但還是停不下來的嘴給蓋過了。
“大哥,彆抓臉,我可是我們獒犬一族最帥的美男犬,朝我屁股抓,這裡皮厚不疼。嗷嗚,我都說了彆抓臉了,大哥,大哥,咱不打了好不好,下次不送貓薄荷了,真不送了。汪嗚嗚嗚嗚嗚!”
不提還好,一提到貓薄荷,維爾斯頓時就一股怒火又往上湧來,下手更重了,棕紅色的毛飛得到處都是。
獒十八終於住嘴不說話了,專心反擊,不是,專心挨打。
陸秋看著飄飛一地的狗毛有點心驚,忍不住又喊了起來。
“維爾斯!”
聽到小寵物的聲音,維爾斯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想要回頭看一眼,但是他一分神,爪子就被獒十八給咬住了。
維爾斯低頭看向那張布滿青腫看著自己的狗臉,再瞅瞅自己被咬的全是口水的爪子,眼睛不由眯了眯。
獒十八立即張嘴後退,口齒不清地道:“大哥,意外,這都是意外。不打了吧,你的小寵物在喊你呢。”
維爾斯用全是口水的爪子在地上使勁擦了擦,但是越擦越臟,他不滿地抖了抖身上的毛,轉身朝陸秋走去。
本來聞進去的味道就不算多,揍了獒十八這一頓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轉身的瞬間,剛剛麵對獒十八時還維持的怒氣和冷意瞬間消失不見,他忍不住想用爪子捂臉。
現在他身上沾滿了草屑泥土,昨天剛剪好的毛發全都亂成一團,一直以來在小寵物麵前維持的霸氣形象全都毀於一旦!
維爾斯想再轉頭揍獒十八一頓,但是抬頭看到遠處正朝自己飄過來的陸秋,他不動聲色地將爪子又往地上蹭了蹭,後腿也不動聲色地在地上蹭了一會。
等到陸秋來到近前,他低垂著眉眼坐下來,將臟兮兮的爪子露在前麵,一雙大耳朵也往後垂了垂,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仿佛剛剛被揍到鼻青臉腫的不是獒十八而是他一樣。
本來陸秋就很擔心,看到他這個樣子,立即上上下下將他摸了一遍,確定身上沒有多少傷之後,這才終於放了心。
魯斯也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大人,對不起,是我擅自把貓草放到屋裡的。”
維爾斯橫了他一眼,眼神沒什麼溫度。
陸秋上前輕輕將維爾斯身上的草屑拍掉,然後問道。
“現在感覺好點了沒有,還清醒著麼?疼不疼?”
聲音溫溫柔柔,甚至比平日還要好,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維爾斯一直弓著的脊背頓時挺直了一些,但麵上依舊是委屈的樣子,把被咬的那隻爪子遞到她麵前。
這隻最臟,還有獒十八的牙印在,雖然沒破皮,但是牙印確實能看得出來。
果不其然,陸秋看到後立即心疼地問道:“疼不疼?還好沒有破皮,沒事,我給你吹吹,很快就好了。”
說著就朝牙印吹了一口,把周圍一圈毛毛都吹了起來。
維爾斯盯著她,胡子得意地一翹一翹。
身後獒十八看著這一幕,那叫一個目瞪口呆三觀儘毀。
明明受傷嚴重的是他好不好??這個跟自家寵物撒嬌賣萌裝可憐的貓到底是誰?臉呢?
從來不覺得自己臉皮厚的獒十八,這一次對維爾斯表示了甘拜下風,佩服到五體投地。
他頂著一身坑坑窪窪的毛,一張坑坑窪窪的臉,還有禿掉一大塊的腦袋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在維爾斯身邊站定。
陸秋剛給維爾斯吹完爪子,一抬頭看到這一隻的慘況,頓時嚇了一大跳。
她看了看獒十八後又忍不住轉頭看向維爾斯。
獒十八臉上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爪印,鼻子還出血了,這兩隻到底誰傷的比較嚴重一看便知。比起來維爾斯這沒被咬破的爪子又算得了什麼。
她額了半響,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最後隻能來一句,獒十八真的是太慘了。
澡沒洗成還被打了一頓,獒十八眯著眼睛趴在院子裡,魯斯搬著藥箱蹲在一邊給他上藥。
但是在上藥之前,先捏了個細長的水管過來。
讓獒十八在院子裡站好,魯斯啪一下打開水管對著大狗就直接衝了過去。
水流不是單股,而是花灑那種細密的,砸在身上並不怎麼疼,但是不太好受也是真的。
獒十八忍不住嗷嗚出聲:“水小一點啊!太大了,疼。為什麼不先上藥再洗?!我身上真沒有跳蚤虱子,我昨天剛洗了澡,大哥你是不是嫌棄我毛多!嗚嗚嗚,明明以前咱們都是一樣的,你現在竟然開始嫌棄我了!嗚嗚嗚,你們太壞了!大哥你不再是我大哥了,你變了!”
這個澡就在獒十八不停叨叨嗚咽聲中洗完了。
獒十八非常自覺地跑到外麵去甩水,甩乾淨之後委委屈屈地頂著一身狂亂無比的毛讓魯斯給他上藥。
上完藥傷口全好,恢複如常的獒十八甩著身上東禿一塊西禿一塊的毛,正準備說些什麼,一抬頭,就看到院子另一邊。陸秋正拎著水管,動作輕柔地給維爾斯衝洗爪子,洗完後又抱著把比她還大的梳子給他梳毛,而那隻貓還一臉享受的模樣。獒十八頓時又哭了起來,這次的聲音更大了。
委屈,真的委屈。
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會這麼慘?!
這是獸乾的事麼?
他再也不想來這裡了。
永遠!
不理會獒十八哭唧唧的模樣,魯斯將烤好的肉從廚房端了出來。
今天這頓飯就在院子裡吃了。
獒十八化悲憤為食欲,他一個就解決了大半頭犛牛,還吃掉了小半頭驢肉。
驢肉不是烤的,放在水中燉過,燉到軟爛後放一點鹽,快速放涼,肉變硬緊縮,但是肉汁全都被收進了肉裡,一口下去滿口香濃。
獒十八吃的唾沫橫飛,舌頭狂甩,倒是把平日吃相隻是不錯的的維爾斯襯得端莊優雅的不得了。
他把驢肉仔細切成片,自己咬一口,就給陸秋喂一口。
這些天來魯斯對這幅場麵早已經司空見慣,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的獒十八吃著吃著就忘記咽下去了,嚼碎的肉直接落在了餐盤裡。
維爾斯嫌棄地甩了下尾巴,往旁邊挪了挪,用屁股對準了他。
獒十八手指顫抖地指著維爾斯:“你,你還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