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現從前一直糾結又無法釋懷的東西,其實旁人壓根就不在意的時候,那種釋然又茫然的情緒實在是酸爽。
陸秋現在就是這樣。
被兩雙大眼睛注視,她咽了口口水,隻能在心底對摩黛絲說聲對不起,隨後轉身抓緊了維爾斯。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我沒什麼想法,不管維爾斯做什麼我都喜歡。”
摩黛絲:“……”
摩黛絲覺得自己受到了致命打擊,她難以置信地發出呐喊:“秋秋你清醒一點!”
陸秋無辜眨眼:“我現在非常清醒啊。”
維爾斯得意又興奮地咕嚕了一會,嘴裡不停發出意味不明的喵喵叫,真就是那種小聲咕噥似地喵嗚喵嗚。
陸秋被萌得一直回頭看他,就發現巨貓的眼睛亮的驚人,琥珀色的眼瞳越發清透,仿佛一塊寶石一樣美麗,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秋秋。”
“嗯?”
“我們回去。”
說著就直接抱著她飛走了。
摩黛絲跺腳,這次卻沒有再跟上去,總覺得自己站在他們身邊非常多餘。
反正時間也晚了,她帶著兩個保鏢轉戰會場周圍的小吃集市,決定敞開肚子大吃一頓補償自己。
維爾斯飛的速度很快,沒多久他們就回了酒店。
陸秋能感覺到維爾斯很激動。
他甚至都沒有走電梯,而是直接飛到了頂層房間內。
魯斯依舊不在,房間中安安靜靜的。
維爾斯到了臥室就跳進了貓窩裡,陸秋被平放在貓窩的軟墊上,她仰頭看著正低頭凝視她的巨貓,心裡突然緊張了起來。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不是吧,這不太行啊!
不說生殖隔離,彆的也不行啊!
巨貓很快壓下來,陸秋緊張地扯了扯衣服,隨後迎來了一個有些窒息的擁抱。
想象中的不和諧並沒有發生。
巨貓隻是將自己全部力量都壓在了她身上,像個小貓崽跟母貓撒嬌一樣,不停地用大腦袋蹭她的懷抱胳膊背,口中不停地小聲咪咪叫,看起來非常激動又興奮的樣子。
陸秋感覺自己像是坐在一個沒有減震措施的馬車中,偏偏路況非常差,馬車顛簸的很厲害,她頭暈眼花都看不清楚天花板長啥樣了。
跟巨貓的體型對比太大了,被貓腦袋蹭得差點從貓窩裡掉下去。
還好維爾斯及時伸爪勾住衣服又將她拉了回來。
激動了許久,維爾斯的開心勁終於過去,撒嬌完畢,他就這麼懶懶地躺在貓窩裡,舉著陸秋的手指看上麵的戒指。
陸秋將臉上揉成一團的頭發撥開,也跟他一起看著那枚戒指。
她突然想知道,維爾斯在送出戒指的時候,知道它代表著什麼麼?
“你知道戒指的意義麼?”
維爾斯答非所問地道:“你收下了。”
“嗯?”
“收下了就不能反悔。”
意思是,不僅知道,還知道的非常清楚。
還挺有心機,送的時候明明說的是看猩猩戴著覺得好看才想要送她的,這是生怕她不收麼?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了?”
毛茸茸的貓爪蓋住她的手,肉墊在她手背上輕輕按著,短短的爪子開開合合,指甲若隱若現。維爾斯又問了一次:“你不喜歡?”
“沒有,就是覺得很神奇。”
因為像人類一樣手指修長適合戴戒指的動物並不多,戒指不應該是主流,畢竟還有很多蹄科,甚至是蛇這種沒有腿的,壓根就不適合這玩意。
戒指在這個世界就不該有什麼特殊的含義才對,甚至都不該有戒指這種東西存在。
“什麼神奇?”維爾斯不解地問。
“送喜歡的動物戒指是帝國傳統麼?你們拿到戒指都是戴在哪?”她好奇地問道。
維爾斯肯定地嗯了一聲:“是傳統,一直都有,戴在哪都行。看是什麼動物,比如牛羊可以戴在耳朵上,或者戴在尾巴上。要麼像豬一樣戴在鼻子上,也可以穿成環掛在脖子上,蛇就難了一點,不過他們會戴一個在口腔中,但是總會不小心吞下去,所以會穿一個小一點的戒指到尾巴上。”
陸秋越聽越不對勁,難不成,這些動物把耳環鼻環尾環全都叫做戒指?
還有蛇在口腔裡戴個戒指是什麼鬼??也太奇葩了吧。
她無語了半響,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理解。
“那鳥怎麼辦?”
維爾斯理所當然地道:“腳上。”
陸秋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兩隻鳥看對眼之後,雄鳥將雌鳥的腿抬起來,戴了個腳環上去。怎麼就莫名想到了人類給鳥腳上戴個環防止丟失的感覺?
“這……貓呢?”
“都可以,耳朵脖子都行。”
陸秋很訝異:“這個傳統具體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你知道麼?有沒有什麼傳說或者典故之類的。”
維爾斯沉吟半響,默默打開終端搜索了一下:“是自上古傳下來的,有幾千年了,具體從誰那裡不知道,但是一直都有。”
這就很奇怪了,陸秋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本來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有其他人一起穿了過來。
但這都幾千年了,就算有老鄉,也連骨頭都不剩了。
默默歎息一聲。
剛穿來時恨不得能死掉穿回去,現在生活穩定又有了喜歡的貓,陸秋也越來越少回憶起過去的事了,她害怕有一天自己會完全忘掉上輩子的一切。
“你不介意我們種族不同麼?”
維爾斯搖頭:“帝國法律保護異種族婚姻,這不是什麼問題。”
難怪摩黛絲一點都沒有驚訝,原來是這樣,這也挺好的。
眨了眨眼,想起一件事,陸秋小小聲地問:“那,同性婚姻也允許麼?”
記得有很多動物,比如長頸鹿,比如雄獅,同性比率都非常高。
還有很多動物能雌雄同體,甚至可以孤雌繁育了,完全不需要另外一半。也不知道法律是怎麼規定的。
“一樣。”維爾斯道。
果然,動物的開放程度和接受程度比人類要高多了。
也可能是因為物種多樣性和複雜性,才造成了現在的社會法律與秩序。
下午被忽略了許久,這一個晚上維爾斯就這麼貓在窩裡抱著陸秋拉著她說話,將下午被占去的時間全都補了回來。
晚飯是酒店送上來的,可能是心情好,隻覺得今天的晚飯也格外好吃,陸秋甚至多吃了半碗飯。
飯後消食,維爾斯帶著陸秋上了酒店的天台。
天台很大也很熱鬨,靠牆有一片地方立起了許多光禿禿的枝椏。此時正有許多飛禽正站在枝椏上打盹或是交談,就像個聚會一樣。
在另外一側則聚集了不少狼,這些狼體形各異,毛色各異,看著不像是一個族群。
維爾斯帶著陸秋上來的時候,就聽到一隻狼在向另外一隻狼做自我介紹。仿佛相親現場一樣。這也確實是狼族相親現場。
陸秋看著狼就想到剛傳來這個世界時被抓的那天,那隻狼沒有吃她,還帶著她逃跑。
也因此她第一次見到維爾斯,並被他撿回了家。
她現在沒太想明白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的時候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當時是發生了什麼事,那隻受傷的狼死了嗎?還有那群追殺他的動物們怎麼樣了?”
維爾斯回想了一下:“嗯,死了。他是一個獵寵者,叫皮克裡,專門在森林裡抓一些動物做寵物賣給拍賣行。本來我是要在拍賣行買寵物,他將你的資料傳了過來,但是遲遲不來交貨,我等不及,就去森林裡看了看。追殺他的那隻豺叫布特,皮克裡先前抓住一隻豺幼崽拍賣掉了,他們有仇。”
幸好他當時心血來潮想新買隻寵物,也幸好那時候親自去了一趟墜星森林。
陸秋沒想到自己差點就要被當作寵物賣進拍賣行了,難怪維爾斯開始時對她的態度很奇怪,原來是把她當作寵物養了。
從前人把貓當寵物,現在是貓把人當寵物,想想就覺得有點搞笑。
她現在也在後怕,還好維爾斯出現了,不然沒有被送進拍賣行,她也被其他動物給吃掉了。
“所以你那時候是專門來找我的?”
“是。你身上沾滿了那隻狼的口水,我差點想把你扔掉。”維爾斯忍不住將陸秋抱緊了一些,還好沒有那麼衝動。
陸秋想起那時候的場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曾經她覺得自己很慘很倒黴,一度想著可能下一秒就要死了,可現在回憶起來竟然也能當作一件樂事來看。
“你把我扔進河裡,我還以為你想淹死我,結果我凍感冒了。”
維爾斯歉疚道歉:“對不起。”
“沒事,你不是很快就治好我了。我很感謝你那時候出現,如果不是你,大概我也活不到今天。”
維爾斯有種想問些什麼的衝動。
到今天為止,已經許久了,仍舊沒有查到她的來曆。
隻要一隻動物存在,就不可能完全找不到任何來處,哪怕是在深山降生也有跡可循。
可陸秋的來曆充滿了迷。
“你……”
他正要問出口,旁邊相親結束,沒找到對象的灰狼趴在陽台邊緣對著月亮仰天長嚎了起來。
一隻狼起了頭,其他的跟著嚎叫。
聲音傳向遠方,山間也陸續有狼應和起來。
陸秋捂住耳朵,太吵了。
維爾斯皺了皺眉,放棄詢問,沒有在這裡過多停留,載著她回了屋。
外出遊玩也不能放棄學習,可惜剛學了兩個單詞,陸秋就靠在巨貓懷裡很快閉著眼睡著了。
為了明日白天有精力出去觀看比賽遊玩,維爾斯也跟著躺了下來。
鎖鏈拴在身上睡覺不太方便,睡前鏈子就被摘了。
維爾斯睡前還有些不放心,一直將陸秋緊緊抓在懷裡。外麵哄鬨聲不斷,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是他耳朵尖,隱約還能聽到一些動靜。
狼嚎聲讓附近的動物都沸騰了,夜裡周圍開了場大派對似的,一直吵鬨不休。
維爾斯睡得不沉,時不時驚醒一下看向四周。
他總覺得很不安,就是一種直覺,危險在逼近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