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連幾天都是一無所獲。
眼看著天氣漸冷,方立安心中越發焦急,再過不久,天氣徹底涼了,地裡就算有什麼也保不住了。
他靜不下心,便跟阿爸說了,不打獵,歇兩天。
陽同意了,安排他跟著部落裡的采集隊采集果實。
秋天,不光動物長得膘肥體壯,毛光油亮,林子裡的果樹也是碩果累累。愁人的是,果實不好儲存,不吃的話,要不了多久就爛了,讓人又愛又恨。
方立安跟阿姐一道,阿媽留在山洞照顧阿弟、阿妹和其他小孩。
經過生火一事,方立安再也不是瑤眼中曾經那個行為怪異的小屁孩了,而是受到蒼天庇佑的天選之人。
阿弟做什麼都是對的,這句話已經深入瑤心。
而看著什麼都想模仿自己的瑤,方立安心好累,發自靈魂深處的擔心,阿姐會不會想不開,模仿他站著尿尿?
相比較狩獵,參與采集野果的好處應該就是可以邊吃邊玩,餓著肚子出來,扶著肚子回去。從某種形式上來說,也算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因著來年春天有狗尾粟要種,方立安不再費心收集果實種子,吃完就扔,瀟灑的很,完全不複從前那個見啥都撿的回收大王模樣。
“阿姐,等一下,剛剛有個紅園果掉了……”方立安從樹上跳下來,想把掉在地上的果子撿起來。
其實,秋天,林子裡的果子多的是,與其去撿掉在地上可能摔爛的,不如去樹上重新摘個新鮮的。
瑤是這麼想的,方立安也是這麼想的。
但勤儉節約、浪費可恥的光榮美德早已植入靈魂深處,於是他彎腰拾起那棵後來被他稱為“幸運的果實”的紅園果。
直起腰的瞬間,隨意地一瞥,命中注定的相遇,一顆花生鑽出泥土出現在他的眼前。
方立安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叫來阿姐,又叫來其他同行的族人,“這個,我們挖點帶回去,可以吃。”
見識了生火,吃到了濃稠噴香的小米粥,大家對方立安的話早已深信不疑。然而隨身攜帶的工具並不適合挖土,於是聽從天選之人的安排,當即返回山洞。
受益於方立安一顆堅定不移做農夫的心,山洞裡確實存了十來把農具。
傳說神農氏“斫木為耜,揉木為耒”。
幾年的時間,方立安按照曆史課本上的解說加以幻想,分彆製作了耜和耒。
耒係在尖頭木棒的下部加一橫木構成,以便用力起土;耜則是在耒的基礎上,加上扁平刃板(耜冠)而成的鏟形農具。根據製作材料的不同,可以分為石耜、木耜和骨耜。
方立安一直等著這一天的到來,暗戳戳地做了不少。在他犧牲的童年時光裡,阿爸阿媽笑他頑皮,阿姐說他閒的發慌,阿妹懵懂,阿弟……阿弟還沒出生。
如今,他那些陳年積灰的農具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大神農時代即將開啟!
方立安把農具分給大家,人手一把,將將夠用。
隻是挖花生到底刷新了他對農耕生活的難度認知,沒有趁手的工具,人類猶如失去了神兵利器,現代人周末最愛去的農家樂也徹底變成了無趣而又充滿艱辛的勞作。
方立安他想念詩:
鋤禾日當午,(我比鋤禾苦,)
汗滴禾下土,(我挖花生土,)
誰知盤中餐,(花生為何物,)
粒粒皆辛苦。(粒粒皆辛苦。)
來到原始社會的第1777天,在挖花生的過程中,方立安頭一次對鐵器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思念。
等林子裡的花生全部挖玩,冬天也不遠了。
方立安把挖出來的花生攤在山洞外麵的地上曬乾,收起來後直接堆在洞裡。
不需要看守,沒有人偷吃,因為大家知道,這是冬天的儲備糧。
在每個人的記憶中,越到最後,食物短缺的越加嚴重,因此,每一年的冬天都少不了饑寒交迫。
今年,有了花生和狗尾粟,一切會不會變得有所不同……
方立安即將在這裡度過第五個冬季,他深知冬天對於不長毛、不冬眠的人類來說是個非常大的挑戰。
除了火,他們還需要足夠的動物毛皮和足夠的食物。
往年,木柴足夠,食物卻每年都會短缺,看著阿爸他們不得不在數九嚴寒中出洞打獵,方立安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