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28(1 / 2)

世界穿梭 心有期待 11492 字 3個月前

“春芽, 春生, 快看誰來了!相公, 阿姐回來了!”這邊門剛關上, 還隔著影壁呢,狗蛋媳婦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格格黨 ggdown.)

小美被她這麼一吼, 嚇得打了個響鼻, 尾巴一甩一甩地, 像是在發泄不滿。

方立安輕輕摸了摸小美的鼻梁,以示安撫。心中驚訝不已, 自己當年離京的時候, 狗蛋媳婦說話還輕聲慢語的, 怎麼這會兒都快跟上街頭賣麻糍的王大嬸了?

時光果然是把殺豬刀。

思緒萬千間, 兩人一馬越過影壁來到正院。本就在院子裡玩耍的春芽、春生見了生人,邁著小短腿“噠噠噠”飛奔至狗蛋媳婦身後,一左一右拽著她的衣服, 怯生生的目光中帶著無限的好奇, 視線在方立安和棗紅馬之間來回切換。

“叫姑母。”狗蛋媳婦教他們。

“姑母。”兩個孩子齊聲道。

“阿姐!”狗蛋的聲音跟著響起, 激動又欣喜。

方立安抬頭望去,二十五歲的大小夥子已經有了當爹的樣子。

你以為這是誇他沉穩?

方立安:不, 這是紅果果的嘲諷。二十五歲看起來像三十五歲,這日子怎麼過的?

五年的時光悄然離去, 歲月的痕跡如此明顯, 卻影響不了狗蛋對方立安的孺慕之情。他像小時候一樣抓著方立安胳膊, 嘰裡呱啦想到什麼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才驀地發現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拉著方立安往屋裡去。

方立安把小美拴在抄手遊廊的廊柱上,取下馬背上的行李,丟給狗蛋,卻不想狗蛋直接被拽彎了腰。為了不讓行李落在地上,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額頭青筋凸起,臉漲得通紅。

方立安瞥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接過包袱,哼了一聲,“出息。”

感受到來自阿姐的鄙視、藐視、蔑視,狗蛋羞愧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亦步亦趨地跟在方立安身後。

東西放下,方立安沒有急著打開,坐在廳裡,聽狗蛋碎碎念。他打發了婆娘、孩子,讓他們去東廂給方立安收拾收拾屋子。

方立安離開時就是住的東廂。按照狗蛋的想法,自家情況特殊,長姐如母,理應住正房才對。但方立安說了,她以後大部分時間都會遊蕩在外,正房空著實屬浪費,讓他跟他媳婦安心住下。

她不在京城的這些年,東廂一直留著,不光定期打掃,誰來都沒讓住。

本來西廂是當書房用的,後來因為狗蛋媳婦的娘家親戚時常來家裡借住,便把西廂騰出來做客房,書房重新安置在正房中。孩子們還小,跟兩個大人一起擠在正房。

五年的時間裡,家中發生了許多事情,見到親人的狗蛋恨不得從頭到尾一件不落地跟方立安傾訴。

這個工作量有點大,狗蛋自個兒沒說累,方立安卻聽得頭都大了。尤其是這個過程中,狗蛋還時不時地抹個眼淚,

方立安扶額:咋滴咯?

她耐著性子聽下去,總結了一下,發現問題出在以下幾點:

一、學業不順。方立安離開後的第三年,狗蛋再次參加鄉試,再次落榜。彼時,家裡已經一年多沒有收到方立安的消息,雙重打擊下,狗蛋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比前一次長,也更嚴重。

二、長時間沒收到方立安的消息,狗蛋一直很擔心。這一點,方立安自個兒也是訕訕。

三、跟嶽家關係逐漸惡化。這不是從某一件事上單獨表現出來的,一次兩次算不得什麼,問題在於長期來往中,雙方之間的矛盾日積月累,越壓越多。

狗蛋自覺是個男人,又有讀書人的清高,出於對形象和名聲的顧忌,根本沒辦法拉下臉子跟對方掰扯。再一個,不管是嶽父嶽母還是妻兄妻嫂,在輩份上對他有天然的壓製,導致他這五年裡受了很多委,吃了很多虧。

方立安:死要麵子活受罪,該!

大男人哭鼻子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他還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這不,他媳婦剛收拾好東廂,想坐下來跟大姑姐親近親近,狗蛋就連人帶孩子往外攆,“快去街上買塊豆腐,買條魚,給阿姐燉個魚湯,還有蓮藕。春芽春生去院裡玩。”

院裡新來了一匹神采奕奕的大紅馬,春芽春生小炮彈似的衝了出去,李許氏到屋裡取了一串銅板。

廳裡又隻剩他們姐弟倆,狗蛋繼續跟阿姐傾訴。

對於方立安來說,第一個問題,除了狗蛋自己,誰也解決不了。第二個問題,既然她回來了,問題也就不複存在了。第三個問題……

不得不承認的是,有一部分責任在她。這些年來,她對狗蛋的教育太過柔和,主要是擔心狗蛋受她影響,養成離經叛道的性子。

要知道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特有的條條框框,她自己本性如何,心中作何想法,她心裡有數就行。如果讓弟弟跟她學,教的跟她一樣,隻怕這孩子將來一不小心行差踏錯,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既然想安然地生活在封建社會,不如從一開始便主動鑽入封建禮教的束縛。因此,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合格古人的方立安,對狗蛋的教養很是鬆散,希望他在書院夫子的教導下,塑造出合乎時代發展的主流價值觀。除了做人方麵,她會多盯著點。

眼下,他就是太講究禮義廉恥、忠孝悌信那一套,迂腐過頭,自己框住了自己,然後任由旁人欺負。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生活不隻眼前的苟且,還有遠方的苟且。

讓一個自詡正直清高的酸儒書生去應付苟且中的一地雞毛,真是難為他了。

狗蛋媳婦回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狗蛋丈母娘和李許氏的娘家大嫂也一起來了。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幾人還在院子裡,就聽見李許氏大嫂的大嗓門,“哎喲!親家大姑姐回來啦!”

這音量,跟用了擴音器似的,驚得院子裡的小美一陣踢踏。

狗蛋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方立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相迎。

院子裡,李許氏娘家大嫂已經沒了先前的氣勢,貼著西廂的牆,像是害怕小美衝上來給她一腳。

方立安一出來,小美立刻安靜下來,李許氏的大嫂鬆了口氣,捏著嗓子,拍著胸脯道,“親家大姑姐,這畜生擱院子裡也太嚇人了,踩著兩個孩子可如何是好……”

知道親家幾口子裡,這個大嫂最難纏,狗蛋吃的虧估計大部分都是她給的,便不客氣道,“我的馬通人性,不踩自家人。”

這話接的沒毛病,就是有點嗆人,許家大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人家這是說她是外人呢!一張臉刷的拉了老長,“親家大姑姐莫不是在外頭吃了炮仗?說話忒不客氣。”

方立安,“吃沒吃炮仗都是一樣,我說的不對怎麼著?”

許大嫂掉過頭,對慢她一步的婆母道,“娘,你聽聽,這說的叫什麼話?咱們聽說她回來,急匆匆地上門來瞧,劈頭蓋臉就說我們是外人,虧得咱們這些年把妹妹妹婿拿當自家人處著。”

許大嫂的嘴皮子確實利索,加上她又是個婦人,狗蛋輸給她也不算冤枉。

狗蛋:我那是不屑!不屑與她爭辯!

方立安看向親家母,麵露不解道,“親家母,你這兒媳婦是不是……這裡有問題?”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隻說我的馬不踩自家孩子,怎麼就惹著她了?”

不待對方回答,方立安緊跟著道,“親家母和親家大嫂來就來了,怎麼還大魚大肉地拎上門,這多不好意思。”

說著,她上前兩步,伸手去接親家母手臂上挎著的菜籃子,“來來來,怪累人的,我來拎。”

眼看著方立安的魔爪即將挨到自家菜籃子,許大嫂嗖地一下竄到婆母前頭,氣急敗壞道,“親家大姑姐,怎麼還上手搶來了?”

方立安裝模作樣地擺手,“啊?誤會誤會!我看你們這個點上門,還以為是拎來看我的。既然是買了自家吃的,我就不留你們了,趕緊回去做飯吧。”

許大嫂哪有心思再留下來,拉著自家婆母腳下生風似的跑了。生怕跑慢了,菜籃子裡的肉就被這家人奪了去。

院子裡,除了李許氏一臉忐忑,邊上父子仨跟打了勝仗一樣,喜氣洋洋。

方立安轉身招呼兩個孩子進屋,她給他們帶了禮物,李許氏在後麵拉著丈夫惴惴不安道,“相公,阿姐……阿姐這是……”

“還能是什麼?給我們出氣唄,你自己鉗製不住娘家大嫂,還不許我阿姐替我出頭了?”

看著這人撇下自己興衝衝往屋裡跑的背影,李許氏神情恍惚,覺得相公此時的樣子大約就是他平日裡罵的最多的小人得誌。

方立安並不知道狗蛋生了幾個孩子,想著三年抱倆,五年抱三,方立安準備了四份禮物,萬一有雙胞胎呢?反正空間裡多的是,多退少補。

方立安給他們買了糕點、糖果、蜜餞,還買了木頭雕的飛禽走獸,這個年紀玩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