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期盼已久的小乖孫在冬至這天來到這個世界,大名叫宋玉生, 小名叫萬順兒。()
兩個名字都是宋時給起的。
方立安這個當媽的和宋文善這個當太爺爺的, 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
因為宋時不接受任何反駁。
但宋玉生也就算了,萬順兒是什麼鬼?
麵對女兒的質疑,宋時卻十分得意, 用極其標準的姿勢抱著娃娃, 喜滋滋道, “冬至這天出生, 叫餃子就不錯, 但餃子太普通了,配不上我金貴的小孫孫, 咱們就取用餃子的寓意, 叫萬順兒。”
說著, 他還衝方立安擠眉弄眼,“語速快點的話, 聽起來像不像‘萬歲’?”
嗬嗬噠。
方立安努力保持微笑, 心道, 兒子像不像萬歲她不知道,但你這個當爺爺的倒是像足了小順子。
萬順兒的乳名定下後,家裡就這麼叫開了。
帶孩子的事,被宋時一個人包圓了。
時下有種新研製出來的奶粉, 營養成分和母乳極為相近, 單位重量的營養含量比母乳高且更易吸收。
萬順兒出生前, 宋時千挑萬選定的這個。
如此, 在不需要母乳喂養的情況下,方立安坐完月子,就去宋氏上班了。
除了每天回到家裡看看孩子,玩一輪親親抱抱舉高高,其他時候,幾乎不用煩心有關孩子的任何事情。
唔,瀟灑地像彆人家的爸爸。
至於萬順兒的親爸項連誠,果然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向法院提交了探視申請。
探視當天,宋時右手抱著萬順兒,左手拿著一個文件袋,出現在嬰兒房。
“看看這個。”他麵無表情地把文件袋往沙發上一丟,連個眼神都欠奉,就差在臉上寫明“不歡迎”三個字。
項連誠不錯眼地盯著他懷裡的萬順兒,對文件袋並不感冒。
宋時哼笑,“看完再說。”然後自顧自地逗弄萬順兒,爺孫倆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
項連誠不知道宋時打的什麼主意,彎腰撿起沙發上的文件袋,拆開後,讀了一個開頭——自願捐獻精子協議。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繼續往後翻,果然,在最後一頁右下角看到了他的簽名。
不是仿造的。
大學時期,他個性張揚,字如其人,“項連誠”三個字寫的龍飛鳳舞,尤其是最後那個“誠”字,鋒利的斜鉤能鉤破紙張戳到太平洋去。
“宋先生,敢問您這是什麼意思?”他合上協議書,嘴角微沉,不悅道。
很明顯,宋時拿了他捐給人類精子庫的精子。
宋時絲毫沒有被影響到,或者說項連誠不高興了,他宋時就高興了。
“沒什麼意思,”宋時用指尖戳了戳萬順兒的小拳頭,放輕聲音,“說了你可能不信,這是我去年申請的,我女兒去你們那勞什子基地前,我就申請下來存好了。”
“她去的急,沒時間做試管,就暫時擱置了,本來打算等她回來再做,沒想到意外有了萬順兒。”說到萬順兒,宋時的聲音又柔了兩分。
“緣分呐,可真是妙不可言。”他感歎道。
萬順兒?
宋萬順?
項連誠被這土味十足的名字震懾到了,呆楞了兩秒才回味過來宋時的意思。
也就是說,不管他後來遇沒遇到宋書玉,不管他倆後來有沒有勾搭成奸,不管他倆有沒有情難自禁搞出人命來……
這世上都會生出帶有他倆血緣的孩子。
緣分……確實妙不可言。
難怪上次他在宋書玉麵前撂狠話,宋書玉眉頭都不皺一下,敢情他說的那些對她來說完全不是事兒。
項連誠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宋時,不知道宋家的奇葩父女準備要幾個孩子。
“根據捐獻協議,以後我們家再有孩子,他們跟你之間隻存在生物學關係,你不僅沒有探視權,也沒有法律約束範圍內的有關父親的任何權利與義務。”
宋時不給項連誠說話的機會,“所以,當初你給我女兒的考驗,現在輪到你自己了。幾個孩子,你希望萬順兒有父親,其他都是沒爹的孩子嗎?”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不用拿這個問題反問我,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有且僅有和萬順兒相處的機會,如果你堅持你所謂的身為父親的權利,我會把萬順兒和其他幾個孩子隔開。”
“你要知道,我們這種家庭,從不指望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有多好,他們之間往往更多的是競爭關係,你知道的,宋書年就是一個極端的例子。”宋時開始用所謂的豪門爭鬥忽悠他。
項連誠覺得荒謬,質疑道,“身為父親,看到自己的孩子們跟鬥雞一樣鬥的你死我活,你心裡會好過?”
宋時無所謂道,“好過呀,我就是一路鬥雞鬥過來的。”
項連誠:……
“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嗎?”他一直生活在和諧大家庭中,不太明白宋時的心理。
宋時依舊是那個語氣,“好呀。”
項連誠:……已經分不清所謂的好與不好是什麼意思了。
宋時語重心長道,“孩子們總會長大,想法也會改變,你不能奢望他們個個都跟聖人一樣,視錢財如糞土。麵對家財萬貫,卻學習孔融讓梨。孔融讓梨是美名,可是孔融沒吃到梨的委屈誰能懂?倒不如光明正大站出來,想要就說,大家爭他一爭,成王敗寇,也沒什麼好埋怨的。”
項連誠乾了一碗毒雞湯,感覺宋時說的也有那麼點道理,但很快,他反應過來,“為什麼不平分?平分了,他們自然也就不爭了。”
洗腦失敗,宋時怒懟,“窮當兵的你懂啥,股權分散了,公司誰說了算?你以為平分了就不爭了?我該說你天真還是單純?”
宋時明顯不待見他,項連誠心知多說無用,但宋時的要求,他自覺做不到。
兩人談不攏,項連誠隻能在邊上乾看。
他笨手笨腳的不會抱孩子,宋時又不教他,隻能看看摸摸解解饞。
柔柔軟軟的小人兒,散發著濃鬱奶香,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溫熱有力,咿咿呀呀的流著口水……
看的項連誠心都化了,渾身酸酸漲漲的,像是在泡溫泉,感覺人生都圓滿了。
離開時,碰上下班回家的方立安,項連誠紅著眼對她說了聲“謝謝”。
謝你奶奶個腿!
宋時跟在後頭,麵露不忿。
這是我家孩子!
我家的!
我的!
方立安扯了個笑,笑意不達眼底,這兩人下午談的恐怕不順利,姓項的可能不好打發。
等人走了,宋時鬆了心神,打了個哈欠。
他現在跟萬順兒一個作息,白天也要睡覺,不然身體受不了。
然而,待看到方立安伸手要抱孩子,宋時就一個驚跳,“走開走開,先洗手。”
……
對於孩子的事情,宋時和項連誠又經曆了兩輪談判,最後得出了一個雙方都勉強滿意的結果。
項連誠爭取到了萬順兒和後麵幾個孩子的探視權,但同時,他必須主動解除與萬順兒在法律上的父子關係。
除此之外,他必須遵循協議,去醫院做永久性結紮手術,且終身不婚。
宋時提出的這些條件,一個比一個苛刻。本就抱著被拒絕的打算,好趁機鬨翻,沒想到項連誠竟然全部應下了。
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事後無數次地想反悔。
項連誠也糾結了很久,覺得宋家欺人太甚。他又不圖他們什麼,怎麼弄得跟防賊似的。
解除父子關係、永久性結紮、終身禁婚……
這特麼的還有沒有點人道主義精神了?
第一次談判結束,雙方不歡而散,項連誠回到部隊,出了一次任務。
這次任務非常艱巨,幾乎是九死一生,和他一起的十六個隊友,加上他,隻回來兩個。
經曆了地獄模式的死裡逃生,第二次談判,不等宋時開口,項連誠就主動答應了宋時的所有要求。
同時,他從先遣作戰部隊調到了後勤崗位,在首都軍區任職,像是要一心做個顧孩子的好父親。
這不對勁。
方立安察覺到他的異常。
她無心打探他的**,但不弄清楚又不放心他和萬順兒相處,隻能讓係統黑進他的光腦查看。
項連誠的光腦用的是最高級彆的加密手段,但在係統眼裡,依舊是小兒科一樣的存在。
隻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項連誠的光腦很乾淨,除了日常通訊,並沒有其他資料存儲其中,甚至連刪除文檔的痕跡都沒有。
狡兔三窟,這很正常。
方立安沉住氣,在一次借口送孩子去他那兒看看的時候,給係統創造機會入侵了項連誠的家用光腦。
家用光腦搜索引擎的搜索記錄中,有幾個詞彙在近期使用地非常頻繁。
平行世界、時光隧道、黑洞、空間裂縫、天體穿梭……
這些詞語讓方立安對他這次出的任務愈加好奇。
出於對軍紀的深刻了解,她忍住了沒有打聽,隻偶爾讓係統來光顧下他家裡的光腦。
久而久之,不難拚湊出一個穿梭時空的故事。
大約就是國家發現某個地方存在時空裂縫,派人前去查探,項連誠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道他在裡麵遭遇了什麼危險,但根據光腦影城中突兀的播放曆史來看,很有可能遇到了真正的真命天女。
深夜,獨自一人抱著啤酒,悲情觀看《時間旅行者的妻子》、《觸不到的戀人》、《時空戀旅人》……
嘖嘖,怪不得第二次談判答應的那麼乾脆,敢情人家已經做好了打一輩子光棍的準備。
方立安對時空裂縫還是很感興趣的,但國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至少她沒有找到相關方麵的新聞。
長期得不到線索,她隻能裝作不經意間和項連誠聊起這類話題。
無奈項連誠感興趣是感興趣,但他嘴巴緊的很,光聽不說,隻偶爾問上兩句涉及天體物理的學術問題,方立安不滿於這樣的投資回報率,往後閉嘴不提。
如此,項連誠卻忍不住了,主動問了幾個問題。
方立安隻能根據他問的問題推測個一星半點,比如:
通過他問的相對時空,推測出對於時空裂縫外的人來說,參加任務的人,進出時空裂縫的時間間隙隻有短短五秒鐘不到,但他們在時空裂縫中度過的時間長達兩年之久。
再比如:
通過他問的時空與光的依附關係,推測出時空裂縫中極有可能是沒有光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