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裡,洛思微看完了資料,遲離問她:“有發現嗎?”
洛思微正好吃完了漢堡,把包裝袋扔入一旁的垃圾桶,隨後她把幾份材料在床上鋪開:“現在警員們開始調查了嗎?”
遲離道:“法醫提取了屍骨的DNA,牙模。郭正堯帶著整隊人對比往年的失蹤記錄,第一步是要確認這些死者的身份。”
洛思微點了點頭,對這樣的處理方式表示讚同。
她分析道:“我感覺一,一,四號死者和三號,五號死者的特征不同。凶手的行凶對象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連環殺手一般會有其偏好性,殺人方式也有一些固定模式和細節。不過在現實的連環凶殺案之中,還是會有凶手忽然改變行凶對象的情況。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會和凶手的生活改變有很大的關係,比如搬家、離職、生子,有了關係親密的同居者,或者是生活之中發生了一些巨大變化都會在案件上體現出現。
比如有的凶手以前的目標多是美麗的少女,後麵卻開始殺中年的女人。
還有的凶手結婚有了妻兒,會因此改變行凶時間。
洛思微又道:“還有,從衣著和隨身物品看,那兩名老人的衣著普通,甚至簡單,從衣著和配飾卻可以發現,其他三名受害人卻看起來十分闊綽。他們的身份地位,活動的範圍也不相同。”
足金的金鐲子,名牌的皮帶,真皮的皮鞋,這些物品明顯和那兩名老人的生活水平拉開了距離。
洛思微把兩份死因不明的老人檔案放到一旁,留下了第一,一,四位死者的資料。
她看了看麵前被分成兩疊的資料:“殺害老人和殺害其他人的手法完全不一樣。”
“其他的,我還看出來一點,就是暴力的進化。”
洛思微進一步分析:“四號死者頭部受傷,身上有搶救傷,我覺得凶手應該是對她進行了搶救。隨後是一號死者,他被勒頸致死,這是一種相對不那麼暴力的致死方式。而到了最後的這一位,凶器變成了刀子。凶手越來越殘忍了。”
“我覺得,凶手並非是以殺人為樂的變態殺手。”遲離道,“也有可能,這一案有兩個凶手。”
他沒有用合作行凶,而是用了兩個凶手。
洛思微細想:“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一號凶手殺害了兩名老人,一號凶手殺害了三名中年有錢男女?”
遲離點了點頭:“甚至還有可能,那些老人不是被殺害的,隻是被棄屍在這裡。”
目前尚未有充分的證據表麵,兩名老人死於謀殺,老人已經年逾古稀,也許是自然死亡。
有可能這個丟棄了屍體的坑洞被一號凶手偶然得知,他把這裡也作為了毀屍滅跡的地方。
洛思微隨即開了腦洞:“也許一號凶手和一號凶手是父子或者是親屬關係,父親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兒子,兒子就開始了新一輪的殺戮。還有可能他們隻是普通合作關係,一號偶然得知了這件事,以此作為脅迫一號凶手的把柄。”
遲離道:“有意思的推測。”
洛思微道:“是在你的啟發下得出的結論。”
她覺得遲離身上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當他開始分析案情,總能引出一些她所沒有考慮到的方向,讓她豁然開朗。
又低頭看了一會資料,洛思微說:“看著那兩名老人的資料,我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說得是一個地方,隻要老人上了年紀就會被背到山裡讓他們自生自滅,好像還由此拍攝了電影……”
她一時想不起來電影的名字。
一旁的遲離卻知道她說的是哪一部,心有靈犀一般開口道:“《棄母山》。”
洛思微嗯了一聲,低頭繼續全神貫注地思考著,她看了一會又開口說:“現在看起來受害人眾多,但是我認為,我們應該找到其中的重點,我會傾向於對第一死者和第五死者著重調查。”
遲離問:“為什麼?”
洛思微解釋:“第五名受害人的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比較近,一定有較多的線索留下來。第一名受害人的死亡時間最久,卻是最先被拋屍在這裡的。簡單來說,這兩個人一個是事情的開始,一個是事情的末尾。”
遲離點頭,對她的想法表示讚同,在線索不多,警力不足的情況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刀刃上,能夠讓警方更快偵破案件。
過了一會,遲離從袋子裡拿出來一個蘋果,去洗手間裡洗了,洛思微本來準備接過來直接吃,結果遲離又轉身去護士台借了一把水果刀開始削蘋果。
洛思微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的照顧,她雙手抱膝看著遲離,等著水果吃。
屋頂上投射下來的柔和光亮映照著遲離的臉,從低垂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再到微抿著的唇角。遲離的神情專注,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一隻手拿著刀,另外一隻手很穩地轉動,蘋果皮從他手下連綿不斷地延伸而出,又長又薄。
洛思微看了一會,感覺自己是在欣賞什麼精美的藝術品。
遲離把水果削好,切成片放在一次性的杯子裡,還給她插了一根牙簽,推到了她的麵前。
洛思微吃了一口,蘋果又脆又甜,她問遲離:“你不吃嗎?”
遲離搖了搖頭。
當天晚上,洛思微研究著資料,遲離則是在她的一旁用筆記本寫著報告,兩個人一時安靜各自忙碌,一時又互相交流。
洛思微還是有些虛弱,到了臨近十一點就眼皮打架。她去洗漱了以後躺在病床上,遲離關了燈,筆記本電腦屏幕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洛思微不記得自己是幾點睡著的了,開始她還聽到旁邊傳來打字聲,那聲音輕微,卻讓她覺得特彆讓人內心安靜。
隨後她就進入了夢鄉。
早上洛思微是被查房護士的到來吵醒的。
她看了看一旁的座位,空空的,就好像遲離並未在這裡陪過她,昨晚的一切就像是她的一場夢。
隨後護士給她輸了液,又拿過來一份豆漿和油條。小護士和她說:“你男朋友給你買的早點,他讓我們收著,還特彆叮囑等你醒了以後熱了再給你。”
洛思微忙更正:“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領導。”
兩名小護士相視一望就笑了:“哦,那你領導還挺有心的。”
旁邊另外一位小護士道:“現在這麼靠譜又穩重的男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