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彼岸花18(1 / 2)

觀察室裡,郭正堯還有些看不明白。他抬頭去仔細觀察,洛思微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也並沒有停下問詢,而是馬上就開始問鄭晚山案發當晚的細節,隨後又去確認他和許馳樂那一晚會麵的事。

遲離的目光也注視著審訊室裡的變化。

霍存生側頭聽了幾句,恍然大悟道:“鄭晚山現在說的話都是謊話。而且是慌忙編出來的,細節一定會對不上。隻要是編的,就會出錯,他就會慌張……”

看似洛思微退了一步,可其實她已經穩操勝券。

郭正堯終於也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鄭晚山被洛思微的審問逼入了絕路以後,臨時找了一條不存在的路。隻要他踏出去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

遲離輕輕點頭。

“我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有後招!”霍存生跟著放鬆了下來。

果然不出五分鐘,鄭晚山就出現了第一個破綻,隨後又過了兩分鐘,第二個破綻出現了。他的額頭上逐漸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郭正堯也看出了這一點,他指著審問室裡的鄭晚山道:“呦,姓鄭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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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鄭晚山恢複了淡定自若。他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了許馳樂身上,繪聲繪色地講著案發過程。

“當天晚上,我的確到過那棟彆墅……”

在鄭晚山的故事裡,自己隻是因為懷疑妻子不忠,所以請了許馳樂幫忙,可他沒有想到是引狼入室。那天他怒氣衝衝地離開,許馳樂卻見色起意,折返回去□□未遂,就殺了自己的妻子周子荼和自己的女兒鄭聰聰,還試圖嫁禍給他。

後續他曾見過許馳樂,和他發生了爭執,兩人發生了肢體摩擦,隻是他始終不是年輕力壯的許馳樂的對手,讓他逃跑了。許馳樂為何身死,他也並不清楚。

鄭晚山編了一個故事,儘力為自己脫罪,他都要為自己的機智而感動了。

洛思微一邊聽著他的講述,一邊記錄。隨後,她開始問他細節。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接觸許馳樂的,你為什麼知道他和周子荼的前男友長得像?”

“你們一共見過幾次?聘請許馳樂你花費了多少錢?”

“當晚你是什麼時候到彆墅的?又是什麼時間離開的?在彆墅時周子荼醒了嗎?你和周子荼說了些什麼?”

“當你發現許馳樂殺害了你的妻子女兒,你的反應是?”

鄭晚山忽然發現,一旦自己撒了謊,就需要有無數的細節進行填補,並且每個細節都需要一一對應,這些細節不光是行為上的,邏輯上的,還包括心理上的,時間,地點,發生了什麼,隻要有一點錯誤,就再也圓不上了。

鄭晚山越來越慌,回答問題變得結結巴巴,汗順著額頭就流了下來。

“我當然是……是恨他的,可是我又有點害怕。”

洛思微問:“你知道許馳樂殺了你的妻女,你當時為什麼不報警?”

“我……我當時心裡很亂。想要把事情了解清楚。”

洛思微緊追不放:“鄭先生你當時還來警局配合我們調查了,還不止一次,你有重要的信息,知道誰是凶手,卻沒有告訴警方?”

鄭晚山頓了一下才回答:“威脅……”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是許馳樂威脅了我,所以我才沒有報警。他說如果我去報警,我也沒有證據,而且他會殺了我。”

洛思微看向他,麵色淡然地指出了他說法中的不合理之處:“如果遇到危險,你不是更應該報警讓警方保證你的安全嗎?”

鄭晚山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出現了嚴重的漏洞,他咽了下口水,大腦拚命地轉動著,可是他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這些日子,他對妻女的死亡沒有過多的表示,曾經多次到了警局,依然在照常上班,處理公司裡的事務,這些都不合常理。

他不說話,洛思微就那麼望著他,等著他回答,每一個空白的片刻都像是有刀在刮著他的皮膚。他不得不跳過一些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或者說自己不記得了糊弄過去。

鄭晚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編一個這麼複雜的謊言。

對麵的女警並沒有聲音拔高,也沒有強硬地逼迫他回答問題。相反,她泰然自若,麵色平靜,語氣和語調都沒有多少變化。可是鄭晚山卻從她的問題中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而且這種壓迫感是綿延不絕的,一個一個問題問出,審訊還未結束。漸漸地鄭晚山的呼吸變得急促,喘不過氣來。

看他愣神,洛思微提醒:“鄭先生,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鄭晚山覺得自己有些缺氧,他伸出手鬆了鬆自己的領口。

到了這裡,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之前輕視了眼前的這位女警察。

洛思微又問:“後來見麵,是你約的許馳樂還是許馳樂約的你?”

“是他約的我。”

“他為什麼約你?”

鄭晚山:“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去……就來市局,把一切都栽贓在我頭上。”

“於是你就獨自去了?”洛思微抬頭,語氣有些質疑。她似乎在提醒他,明知道對方在威脅他,還要去單獨赴約,這樣的邏輯圓不上,和之前他所說的有矛盾。

“不是……我……我是因為。我想去看看。探探他的底。”鄭晚山已經開始結結巴巴了。

“許馳樂約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他想和我要錢……”鄭晚山說出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慘白。

“為什麼許馳樂會向你要錢?”洛思微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抬起頭重複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鄭晚山再也編不出來了。

鄭晚山不說,洛思微就替他說:“因為他的手裡有證明你有罪的證據?”

洛思微從鄭晚山的回答裡拚湊了出了一個事實。

許馳樂的手裡有著鄭晚山害怕的東西,這才是他們見麵,許馳樂被殺的真正原因。

審問到了最後,鄭晚山已經不敢開口了。

看他再也提供不出什麼有效的信息,洛思微站起身問他:“對了,鄭先生,你晚上約的誰來著?還需要我幫忙打個招呼嗎?”

鄭晚山聽了這話,整個人攤在了椅子上。

觀察室裡,看到了這一幕的遲離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他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局,隻不過親眼看到,還是覺得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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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繁忙的一天,整個城市從白晝降入了黑夜。

晚上,洛思微把鄭晚山轉移到了東瀾市第一看守所,那邊依然是林霜亭值班。

中午自信滿滿的鄭晚山如今已經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臉色蒼白地帶著手銬,被帶入了體檢室。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林霜亭幫他完成了體檢,拿著體檢表格出來。

他在體檢表上標注了個星號,對洛思微道:“這名嫌疑人的血壓偏高,不過還沒有到臨界值,我們會留所觀察一段。如果情況惡化或者是合並器官損傷,可能就要申請保外就醫了。”

洛思微有些頭疼,不過她也大概知道鄭晚山為什麼血壓升高。這一下午的審訊,鄭晚山的心情估計就和坐過山車似的,當她找到了證明他有罪的實證,鄭晚山的臉色變得煞白,全都招供了。

洛思微簽了字:“他應該沒有嚴重的基礎病,林醫生看看是否可以給他開一些降壓的藥物,沒到臨界值就先在這裡住著吧,我估計過兩天冷靜下來,血壓會下去的。”

林霜亭答了聲好,隨後道:“這人看起來像是個有錢有地位的人,是犯了什麼罪?”

洛思微回答得簡單:“殺妻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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