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警員們開始把其他受害人的家屬叫過來詢問。
有了周冰橙的供詞,其他的人也開始紛紛招供。
在一天一夜的審訊之後,警方終於撬開了所有人的嘴。
正是他們親愛的家人,幫他們報名參加了這一次死亡之旅。
第二位崩潰說出實話的是那位整容女的妹妹,鐘梓淩。
郭正堯和霍存生一起審問。兩個人依舊用的是好警察和壞警察的套路,郭正堯板起臉來問話,女孩被嚇得瑟瑟發抖,霍存生再把話圓回來。
在他們的連環施壓下,鐘梓淩終於透露了實情。
“我姐姐她……她從我八歲起,就開始不停地整容。她對自己的容貌永遠都不自信,整過了一次以後,又想要動更多的地方。”
“我曾經勸過她,可她就是不停手。她甚至還會離家出走,過一段回來又變了一個模樣。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鼻子裡都是假體,我根本就不敢直視她的臉。”
鐘梓淩低著頭,瘦小的女孩顯得楚楚可憐,她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我家裡如果有錢也就罷了,明明就是個普通的家庭,我爸媽都是打工的,哪裡供得起她這麼花錢。”
“她最開始整容的錢是和爸媽要的,家裡沒有錢了就開始找親戚朋友借。再後來就變成了網貸。她整容就像是上了癮,一直不停,整到整個臉都變了形。”
“她自己的征信出了問題,後來又開始用我父母的名義借錢。那些討債的人找到家裡來,給家裡潑油漆,可是她依然我行我素。”
“我爸為了幫她還欠款外出打工,我媽媽也每天打幾份工,我的晚飯經常是饅頭夾著榨菜,這樣還不是最壞的,我最怕的事情就是彆人來要債,每一次都讓我心驚膽戰的。”
“我姐她上一次回來,告訴我說,她要去找一份工作。我還以為她要改了整容臭的毛病,好好努力掙錢了。可她居然和我說,隻有找到了工作發了工資,她才能把嘴巴再做一下。”
“她太過虛榮了,把自己的容貌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也比我們這些家人重要。”
“我覺得她已經沒救了,她就是個隻考慮自己的自私鬼。她活著,會把我們全家,都拖入地獄的。就在那個瞬間門,我下了決定,我要解決這件事。於是我就報名參加了那個低語APP上的家人清除計劃。”
郭正堯問:“你玩那個APP多久了?”
鐘梓淩道:“有兩年左右的時間門,我是同學帶我進去的,我按照那上麵的要求完成遊戲,就可以領到一些錢補貼家用。”
“你在第幾號遊戲室?你的等級做到了多少?”
“32號遊戲室,我那個遊戲室裡麵的人已經不多了,我玩到了第十五級。”
洛思微記錄下來。
看起來,她玩遊戲的時間門很長。洛思微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幼的女孩,居然有這麼高的等級。
“裡麵定期會發一些私信公告,家人清除計劃也是通過私信發給我們的。”
郭正堯嚴肅問:“那個私信上寫了一些什麼?”
鐘梓淩回憶著說:“我隻記得一段導語,大概的意思是……”
女孩清了清喉嚨,坐直了身體,用稚嫩的童聲朗誦著。
“你有討厭的家人嗎?他們的存在,讓你深陷泥沼,夜不能寐嗎?你是否從很久以前就一直生活在他們的陰影之下?隻要想到他們,你就會無比痛苦,無比抑鬱?你想要拋棄他們,擺脫他們,甚至曾經想過要殺了他們嗎?你想要生活恢複平靜,讓他們徹底消失嗎?隻要填寫這個表格。從此以後,你的人生就再也不會受到影響。”
她說完了這段話,又恢複了怯生生的表情:“大概就是這樣的。”
霍存生問:“你看了這個東西以後,心裡怎麼想?”
“我想……我想要讓我姐姐消失。”鐘梓淩說著,又仰起頭來。
洛思微從觀察窗裡看向她,女孩的眼睛裡閃動著什麼情緒。
洛思微對這種感覺難以言述,就像是生活裡遇到了難題,忽然找到了可以解決問題方法時,充滿了希望的興奮。
“我按照要求填寫了我姐姐的各種信息,後來我姐姐說,有一家湖心島的網紅咖啡店,需要找服務員,看到了她的照片……約她見麵,她準備要去麵試。找她去的人有應該就是那些人。但是我沒有告訴她這一點。”
對麵的郭正堯和霍存生聽到這裡愣住了,這個女孩就這麼恍如兒戲一般,害死了她的姐姐。
霍存生問:“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鐘梓淩點了點頭:“我知道。”
洛思微皺眉了,女孩知道她自己做了什麼,卻看起來毫無悔意。
郭正堯問:“你父母知道是你安排的這件事嗎?”
鐘梓淩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她低下頭去說:“這件事是我做的,和他們沒有關係。我媽聽到我姐姐的死訊哭了很久。我和她說,他們還有我,我會孝敬他們的。”
郭正堯拿著這些信息去找鐘梓淩的母親王桂凡審訊,情況基本上都對上了。
鐘梓寧的確多次整容,整個家庭因此負債累累。
另外的幾間門審訊室裡,事情也有了進展。
在得知周冰橙供述出了自己的犯罪動機以後,周冰橙的父母也證實了他所說的話,並且讓警員們看了他們被周寒虐打留下的傷疤。
這對老夫妻開始哭著為周冰橙求情。
周碩道:“周寒……他雖然是我們的親生兒子,但是他會打我們,還會拿刀威脅我們。他會逼著我們要我們拿出養老錢,給他買房子。”
他描述了一些周寒平時欺辱他們的過程,隨後歎了口氣道:“冰橙是個好孩子,是我們拖累了他。”
另一間門審問室裡,鄭守顏哭著說:“我早感覺到了,冰橙對他哥有了殺心。所以我之前想要事情儘快過去。是我們沒有教育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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