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離似乎對此並不意外,他清朗的聲音傳來:“我剛和陳局溝通過,這可能是個陷阱。”
洛思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可能是一個針對警方設下的陷阱。華言茗就是陷阱掛在鉤子上的那塊糕點。”
洛思微在出發前不是沒有想到這種可能。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慕悅心剛招供,華言茗就跑了,華文意自殺,林霜亭依然不見蹤影。
洛思微頓了一下,有些為難道:“可是現在,我們不能不追。”
證據送到了眼前,不追華言茗就是警方的失職,他們不能讓這個嫌疑人逍遙法外,也不能讓他在外麵給其他人帶來危險。
遲離道:“是,要追,但是我們必須儘可能的避開陷阱。你覺得,這個鉤子是怎麼送到我們眼前的?”
洛思微分析道:“通過慕悅心。”
遲離道:“他們剛剛把資料發給了我。就是慕悅心U盤裡的那些文件,我覺得那些證據大部分是真的。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一點,案子查到這裡,其他人的證據都搜集全了,其中唯獨沒有關於林霜亭的。”
洛思微的大腦急速運轉,她整理思路:“你的意思是幕後之人……會儘力隱藏自己,把事情嫁禍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你認為,林霜亭可能就是那個幕後的人?”
她原本按照慕悅心提供的證詞分析,命理師的那些徒弟和華氏兄弟是互相利用,可如果……慕悅心有所隱瞞,主導者是林霜亭呢?
華氏兄弟可能隻不過是他扶持起來的傀儡。
在之前的推理分析之中,他們都覺得林霜亭非常重要,他出現在各個案件的關鍵節點,把所有的人物都串聯了起來。
他是命理師行凶的受害人,他同時也是命理師的徒弟,呂明泗行凶的時候他可能在現場,他一直隱藏在看守所中,他疑似殺害了張安骨滅口……
可是這些事情都是遲離和洛思微的推理,沒有實證。
偏偏是這樣一個人,他們找不到他的一點罪證。
就連那些潛力工坊的授課記錄,其他人的記錄非常詳細,隻有他的幾乎沒有標記。
他在看守所的工作記錄沒有什麼差池,曆年的經曆也看不出問題。
他最大的罪證就是那一箱桃子。可警方不能因為桃子就去抓人。
也就是說,即便林霜亭被捕,他們也會因為缺乏證據放人。
分析到這裡,遲離頓了一下對洛思微道:“我們不能再被動地被他牽著走了。”
洛思微知道,遲離的推理很可能是正確的。
他們不能再讓上次劫持的悲劇重演了。
遲離道:“我們需要進行推理,分析林霜亭的心理,推導出他的最終目的。所以你認為,如果是林霜亭,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洛思微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她猶豫道:“我對他的了解可能不足以進行側寫。”
“林霜亭和你在看守所裡有過對話,你是警員之中和他接觸最多的,也是對情況最為了解的,我相信你可以進行嘗試。”遲離說到這裡,繼續安慰她,“現在事情發展到這裡,我們還會按照常規計劃進行抓捕,側寫隻是作為一種預警,有偏差也不會增加額外損失,但如果方向正確,就可以提前做好準備,我會和你一起分析。”
洛思微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每次見到林霜亭的感覺,所有細節。
“林霜亭……他說那些犯人死不足惜,他說我試圖救查峻熙的行為不值得……他對那些犯人是鄙夷的態度……或者說,他看向所有人,都像是在看地上的螞蟻……他的計劃偏重於利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
遲離分析道:“你的分析沒有錯,在林霜亭看來,他的那些同夥,慕悅心,華文意,華言茗,這些人都是可以犧牲的。”
在遲離的鼓勵下,洛思微繼續說:“華文意的死可能和林霜亭有關係。慕悅心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華氏兄弟。現在華文意死了,就是死無對證。”
洛思微閉上眼睛,努力在自己的思維裡帶入林霜亭的視角,她想象著,那個人會做出怎樣的行為,說出怎樣的話。
“華言茗……他想要逃,那麼林霜亭一定給他編了一個美好的看起來可以逃跑的方法。但是……那隻是海市蜃樓。逃跑是假的,他不可能留下華言茗。他一邊利用他,一邊痛恨他,鄙視他。他喜歡死亡,越多的死亡,會讓他越快樂……”
洛思微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副地獄變。
“他想把人間變成煉獄。”
遲離繼續啟發她:“所以你覺得,他給華言茗選擇的目的地會是哪裡?”
洛思微看著前進的方位,各種線索交織在腦中。
開車是走不了的,警方現在已經封鎖了所有的高速出口。攔截住那輛車隻是時間問題,他們隻能打個時間差。
機場不可能,首先走的不是去往機場的路。
私人飛機停車場?飛機躲不過雷達,在空中是非常危險的。
洛思微的心裡有了答案,顫聲說:“碼頭……”
東瀾的東南角臨海,一直以來,三無船隻的偷渡屢見不鮮,海路的走私一直沒能杜絕。
一旦上了輕便的小艇,隻需要短短的時間就可以行駛出很遠的距離。晚上能見度低,在茫茫大海上,很難進行海上大麵積搜索。
同時,碼頭很容易布置,上麵有大量來往各地的物品,容易動手腳。
可光他們前進的方向,就有三座大的港口。
洛思微總結道:“林霜亭不可能讓華言茗上船,他的目的是滅口,很可能還會多捎帶一些人。所以,他可能提前在碼頭上做了布置。因此這個碼頭要足夠大,足夠亂,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公海。”
“你做的很好。”遲離道,他似乎是在同步查看著地圖,進行總結,“綜合行進路線,最適合的地方是三龍灣碼頭。我會聯係那邊,提前進行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