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賽季首秀(1 / 2)

“第十九組的選手在這裡等一下。”

六名選手便都靠牆站住了, 各自的教練在她們的對麵輕聲交談,不管認不認識都是同行,都可以稍微聊上一句。

陸雲蔚在其中無疑是焦點, 不過她不管有多少人明裡暗裡的捧她、搭關係或者打聽點什麼的都一臉習以為常的平淡,連淡笑也是禮貌性的。

“等一下是領隊陪我們等分嗎?”莊慧月往後問了一句。

司空夏摘下耳機又聽了一次才道:“是啊, 我們四個連著上, 陸教練陪不了。”

汪茜在前頭聽見,回頭笑道:“想來隻有你獲得這個殊榮啦。”

司空夏無奈:“我也不想最後一個出場。”

出場順序都是有規定的,短節目的出場組彆是按照國內積分安排, 出場順序則是各隊教練抽選,隻能說運氣很重要啊。

外麵隱約傳來了陣陣鼓掌聲,汪茜無聲的吐氣, 不想露怯, 用手遮住了嘴巴小聲說道:“實話說我現在緊張到想吐, 你怎麼看起來那麼淡定啊?”

司空夏隻微微一笑,沒說話, 汪茜嘰嘰咕咕的又找孫文倩聊天去了,可能她緩解心情的方式就是不斷聊天吧。

工作人員匆匆跑回來, 指引她們進入候場區。

這一塊候場區是連接冰場和後台的一個選手專用出入口,一個體育館起碼有五六個這種出入口, 設置在看台之間的凹入位置。

撩開幕布走出去的話,兩邊是前三四排的看台位置,這一小塊就叫做外間候場區;除了準備上場的選手會站那等之外, 心態好的同一組選手也會在那裡觀看比賽。

“進場有一個和觀眾打招呼的流程,在中間站一會就可以了。”穿著羽絨服的工作人員站在幕布邊上,仔細叮囑道。

司空夏取下耳機塞入口袋,再從另一邊拿出了手套。

“下麵有請第十九組選手上場。”內場廣播響起。

工作人員撩開幕布, 晃眼的燈光傾瀉到這一小塊空間裡。

就像從水底浮上來的刹那,嘩啦的一聲,歡呼聲倏然清晰,所有的聲音驀地傾注而來。

司空夏呼出一口氣,手心往袖子上使勁擦了一下,戴上手套,幾步走了出去。

她不是淡定,隻是越緊張臉上就越沒表情,要是汪茜再和她嘮嗑兩句,就會發現她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有多餘的精神給彆人了。

“現在是最後一組的選手出場,想必大家都期待很久了。”林元龍剛才還忍不住偷偷打了一個哈欠,現在倒是精神了:“哈,還有額外的出場儀式。”

隻見選手們在歡呼聲中踏入冰場排成一列,在廣播的介紹中給觀眾彎腰致禮,隨著鏡頭一一帶到,看台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次比賽的上座率比預期還要高——不過想想也是,之前係列賽看的人不多,畢竟沒什麼含金量,但這次冰協強製各強隊都要派人來參加,國青隊更是傾巢而出,再加上一天的套票才四十人民幣,簡直太值了。

看台上有冰迷高舉手幅和應援海報,最顯眼的還是司空夏與莊慧月的應援,她兩的單人幅都掛在欄杆上張揚的不得了,好像打擂台似的。

作為新生代女單的領軍選手,她們兩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冰迷的心,特彆是今年的變化那麼大,對新賽季的期望就體現在趕來現場支持喜歡的選手上了。

可能是每月一次的小測鍛煉了膽量,滑行了半圈後,司空夏空空如也的腦袋好歹能裝點其他東西了。

冰麵狀態並不好。

應該是比賽的選手太多了,製冷跟不上呼出的熱量,冰麵消融了一些。

她嘗試了幾個跳躍,最擅長的阿克塞爾跳趔趄了一下站穩,賽季規定的後內點冰跳則壓不住刃,一跳起來就知道自己平刃了——而這都是冰麵太滑抓不住刃的原因。

她們互相交流了一下冰麵的問題,陸雲蔚聽完了後便道:“既然邊緣的冰麵軟化嚴重,跳躍就不要太靠擋板了,小茜,你需要注意這個問題。”

汪茜立刻點頭。

冰麵的狀態一向是未知數,這是選手們麵對比賽要應對的第一個問題,自然,也不是唯一一個問題。

比賽開始後,糟糕的冰麵果然讓他們不可避免出現了一些失誤。

“啊……”觀眾們見汪茜跳躍失敗撞向擋板都倒吸一口冷氣,後見她為了保護自己以滑鏟姿態摔了出去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她本人倒是沒被這次失誤嚇到,後半段發揮的還不錯。

大概是吸取了前者的教訓——前麵選手受到冰麵影響,多為跳空或者存周;汪茜不用說,差點受傷;而孫文倩的旋轉也炸了,定級直接降為B級,損失慘重。

輪到莊慧月上場時,她滑的比較小心且滑速也放慢了,幸好她的滑曲風格比較舒緩平靜,整個畫麵看上去也不會太刻意。

“莊慧月選手滑的比較慎重,跳躍的難度進入也看情況取消,這應該是為了保存技術分而臨時決定的。”林元龍點評道。

“讓我們來看一下技術動作慢放。”廖子琳道。

此時,司空夏在外間候場區等著上場,爭分奪秒的在腦裡過了一遍編舞,等到工作人員示意可以進入冰場時,她才回過神來。

陸雲蔚接過她的外套和冰刀套,囑咐她多注意冰麵的軟化情況。

司空夏本來還有點疑惑,一腳踏入冰麵後,才發現冰麵的軟化情況居然比六練的時候還要糟糕,之前隱約的水痕現在能反出人影來,邊緣的冰麵就更加不用說了,湖泊似的,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莊慧月選手短節目得分為54.8,目前暫列第一。”

“銜接、滑出步法可以看情況來完成,主要保證跳躍不失誤。”陸雲蔚用這一點時間迅速提點道:“滑出重心放低一點,慧月就是在邊上扶冰了,聽清楚了嗎?”

司空夏本來想聽廣播的打分情況,但陸雲蔚說話說的飛快,不集中注意力就很容易忽略,這麼一晃神,反而什麼都沒聽清楚,隻能點點頭裝作自己聽到了。

“最後一位選手來自國家代表隊司空夏,兩屆全國花樣滑冰冠軍賽冠軍,短節目選曲為肖邦《瑪祖卡舞曲Op.7》。”

觀眾的鼓掌和歡呼聲在司空夏聽來如同炸雷一樣,轟的腦子發暈。

我的跳躍能夠成功嗎?我的步法足夠熟練嗎?我中途會不會忘記編舞?

她抓住擋板的手不由有些發緊。

“抬頭看我。”忽然一句平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司空夏下意識抬頭。

陸雲蔚神情就像偶爾在擋板外盯著她們訓練一樣稀疏平常,但當她看著你時,你就會發現,她眼神裡還有一種篤定的力量,這種力量會讓你覺得剛才的慌張似乎有點無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