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誰是冠軍?(1 / 2)

時間撥回到弗勒爾晚上十二點, 陸雲蔚突然接到了主辦方的電話。

電話內容表示,因為突發查出某位選手興奮劑檢測出陽性,為了公平公正, 相當於國家體育局反興奮劑中心的政府機構,提出了重新檢測的要求, 讓排名前六的選手再次進行興奮劑檢測。

“我認為賽後的血檢已經能查出到底有沒有問題。”陸雲蔚皺起了眉頭。

電話那邊表示, 當日血檢需要四十八小時內才能出結果,但尿檢的話隻需要二十四個小時內就能出結果。

而機構認為,血檢出結果太長, 不利於結果,為了公平公正,決定換成尿檢重新檢測。

“我反對, 你們不能繞過ISU組委會製定規則。”陸雲蔚立刻說道。

這個要求非常無理, ISU組委會並沒有下達這個通知, 但現下在弗勒爾冰協和政府機構的乾預下,竟然私自提出了再次進行興奮劑檢測的要求。

“您後續可以對此要求提出抗議, 但我們現在需要執行這個命令。”

“就算是飛檢也要在運動員的訓練時間下,這是一個非常不合理的要求。”

“但我們有飛檢的權利。”

“可……”

“陸女士, 您是要拒絕興奮劑檢測麼?”

“……”陸雲蔚一個“Fu*k”憋在喉嚨邊。

她無聲的吐出一口氣,打開酒店窗戶, 在冷風中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

“你們要怎麼做?”她冷冷的說道。

此時此刻,司空夏頂著雞窩頭一臉懵狀打開房門,發現門外除了陸教練, 還有四名不明身份的女性外國人。

發生什麼事了?

還沒等她想太多,陸雲蔚便飛快說道:“聽著,因為某些事情現在要重查興奮劑,你就按平時去做, 不要留下話柄。”

“現在?”司空夏愕然。

隊裡有關於興奮劑檢查的科普,所以她知道運動賽事是可以隨時隨地的突發檢查,這種行為叫做飛行檢測。

但也說了,一般是在運動員訓練的時候突檢,可現在半夜十二點……

“不要怕,隻是興奮劑檢測,聽工作人員怎麼說怎麼做就行。”陸雲蔚怕嚇到她,語氣溫和了不少。

“好……”

四名工作人員依次進入房間,在封閉的空間裡才拿出運動員需要填寫的資料、密封好的A、B空瓶。

“做好準備請告訴我。”工作人員做了一個手勢。

這種突發事件,司空夏倒沒什麼怕不怕,清清白白的怕什麼呢。

隻是她看到眼熟的A、B空瓶,才感覺到這事有多麻煩。

尿檢需要采樣,采樣需要時間,一般賽後飲用大量飲用水,到了檢測站還要花兩三個小時以上才能完成所有流程。

就算現在是上門檢測,但因為運動員睡前控製水份攝入,比賽期間更是嚴格。

所以她此時還要現來一個?

司空夏拿起酒店贈送的礦泉水,咕咚咕咚的一頓狂飲,有點荒唐的想到——這得要花多長時間啊!

與此同時,華國時間上午八點,冰協官方發布了一條關於譴責弗勒爾國飛檢的無理要求,頓時引起廣泛熱議。

該文內容大致為,在賽後已經有一次正常檢測下,沒有ISU的文件或通知,主辦方卻要求淩晨十二點半進行飛檢,如果不檢測就以“拒絕興奮劑檢測”作為違規處罰理由。

該做法嚴重侵害運動員的利益,對此華國花樣滑冰協會已經向ISU組委會提交申訴,希望組委會對此事件作出合理解釋或賠償道歉。

一大早意外得知此事的網友們普遍非常憤怒。

【搞什麼鬼這是故意的吧?披一個飛檢的名頭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不太懂,這不是有權飛檢麼,為什麼又說是無理要求?】

【因為這是國際賽事,ISU必須先同意,三方出具說明書才能突擊飛檢,突擊這個詞是對運動員,而不是對機構的】

【樓上說的對,TMD一看就是先斬後奏——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規則漏洞,後續補上也抓不到他們】

【那怎麼辦,司空不是要早上七點合樂,然後中午十二點自由滑嗎?】

【其他選手有受到影響嗎?】

網上輿論發酵時,弗勒爾時間淩晨三點半,尿檢終於完成。

司空夏坐在床上看工作人員陸續撤離,感覺到了主辦方巨大的惡意。

本來準備六點就起床前往場館OP,但現在隻剩下兩個半小時,可想而知,休息不足,對運動員是毀滅式的打擊。

陸雲蔚領隊等人也走進了房間,剛才他們一直等在外麵也在商量對策。

“教練。”司空夏站起來,想到剛才被單獨等待采樣的憋屈、時間一點點過去的焦慮,到現在也隻能心力交瘁的暗歎一口氣:“就隻有我飛檢嗎?”

“前六都有。”領隊率先回答:“隻不過她們十二點前就都已經完成了。”

“那為什麼……?”

“她們知道的比我們早。”陸雲蔚說道。

為什麼知道的早就不用解釋了,ISU本來就是各國招募乾事組成的組織,人家內部就是有人,能提前知道並做好準備,而華國在這一塊就是鹽堿地,沒法去說。

沉默了一會,陸雲蔚下定了決心:“缺席OP吧。”

司空夏心下一突。

——是否還去OP是教練團隊一直在商量的事情。

領隊覺得不做任何準備直接上場,風險太大,指望著賽前六練就很不現實。

陸雲蔚覺得公式練習是很重要,但要用睡眠時間來換,就有點顧此失彼、得不償失。

湯醫生覺得兩位都說的有道理,隻能交給主教練來做決定。

陸雲蔚一做好決定就很快安排好剩下的事情,她對司空夏說道:“明天九點半我會叫你起床,陸地熱身訓練到十一點,然後直接去體育館。”

“好。”

湯醫生還貼心的遞了一個藥盒過去:“今晚你就吃褪黑素助眠吧。”今晚那麼糟心,自主入睡估計不行。

“謝謝。”

領隊看了一眼時間,時針已指向四,道:“抓緊時間睡,我們走了。”

“辛苦教練了。”

等房間重新安靜下來後,司空夏一下癱倒在床上發呆。

她為了能快點測完,狂飲兩瓶五百毫升的礦泉水,現在肚子難受的不行。

可更難受的,是今晚所經曆的一切。

她舉起藥盒看了好一會兒,手心一點點攥緊,她心裡也不知從哪裡冒出的一團火,一點點越燒越猛。

——

《快訊:司空夏缺席公式練習》

《受到不公待遇,司空夏賽事或會受到影響?》

《華國冰協:這是無理要求!ISU:此事不算違規》

華國時間中午十二點,ISU官方發布了申明。

內容表示,飛檢行為不構成違規,主辦方有飛檢的權利,並且已經及時補上了三方同意申請書,最後隻是從人道主義上譴責了一下主辦方,然後此事就算結束。

此舉已經讓華國冰迷非常不滿了,後來冰協的微博發布司空夏缺席OP的消息後,他們直接在底下評論主辦方能不能要點臉。

這麼乾擾一個未成年的運動員是不是顯得你們主辦方特彆睿智?

謾罵之下,男單還措不及防遭遇滑鐵盧。

本來何永安有很大的希望爭奪世青賽金,但在最後3LZ+3T連跳忽然摔倒,損失慘重,以落後四分的總成績屈居第三。

【太慘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昨天都在幻想雙雙登最高領獎台】

【他的腳踝是不是傷了啊,昨天不是有人拍到他一瘸一拐走路?】

【3LZ那種起跳姿勢,肯定是腳踝傷了才會起空】

【是傷了,湯醫生都有幫他去看,哎撐多一會就好了】

【沒關係,明年還有機會,回去好好養傷吧】

在一片愁雲慘霧——可能也沒那麼誇張,就是在沒那麼高的期待值、如果有就當做驚喜的心態中,迎來了女單自由滑的開賽。

“觀眾朋友們下午好,歡迎回來繼續收看‘2010-2011世界青少年花樣滑冰錦標賽’,我是你們的主持人廖子琳。”

“我是林元龍。”

“現在清冰差不多就要結束了,接下來是自由滑的最後一組出場……啊鏡頭裡已經出現了即將要出場的六位選手。”

中央大屏幕切到外間候場區,選手們還在做最後準備;導播也很懂,不一會兒就把鏡頭懟到司空夏麵前。

畫麵裡,司空夏摘下耳機放到陸雲蔚手上,兩人說著話,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兩位主持人繼續說道:“我國司空夏選手昨天抽到了最後一位出場。”

“因為一點原因,她還缺席了公式練習,現在是沒有做任何練習、也沒有上過冰的情況下出現在賽場上。”

“是的,我們都知道賽前訓練的重要性,所謂腳感也是要每天去維持,而且賽場上情況多變,估計會對我們選手造成一點影響。”

此時,場內響起了最後一組選手出場的廣播。

燈光轉亮,觀眾的歡呼聲就像倏然而至的瓢潑大雨,嘩啦的一下頃湧而出,滿目各國國旗與海報上下抖動,氣氛非常熱烈。

司空夏一腳踏入冰麵,便抓緊時間迅速熟悉賽場。

要說現在是什麼感覺,那就是困意和腎上腺素激發的混合。

教練的策略是對的,睡夠六小時再熱身一個小時,讓僵硬與疲累的身軀得到最大限度的開發;湯醫生還給她稍微按摩了一下小腿肌肉,保持肌肉的柔軟性。

隻不過這種算是事後補救,具體怎麼樣還得看現場。

司空夏按照計劃先來了一個阿克塞爾兩周跳熱熱身,在鼓勵的掌聲中嘗試了易錯刃的後內點冰三周跳,最後是勾手三周跳。

三個跳躍下來,她多少找回了一點底氣,還不錯,比想象的適應良好。

“看起來司空夏選手是打算沿用之前公開的構成。”林元龍說道:“的確,保穩比較重要。”

女單注定是修羅場,經過飛檢一事,讓本來就捉摸不定的可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從公開的構成來看,司空夏後半段壓上了高難度單跳及連跳,如果能順利完成也隻能爭奪二三名,分麵估計不能與雪麗一爭高下。

但誰都知道她在積極地開發新難度,展現了奪冠的野心。

廖子琳歎道:“無論如何,在不利的情況下儘力去發揮就是最大的勝利。”

六練很快結束,除了抽到第一位出場的貝基留在賽場上外,其他選手紛紛回到候場區。

和往常不太一樣的是,大家都有默契不去交談,她們不是在看大屏幕,就是自顧自活動身體,保持熱量。

司空夏就是背對著大屏幕聽歌、外加活動身體的一員。

她還沒修煉對這種事迅速和解的心態,弗勒爾主辦方的惡意隻能忍著,那她也隻能憋著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外露。

此刻才稍稍理解“體育競技”一詞所代表的另一層含義。

“去做準備。”陸雲蔚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司空夏摘下耳機,略一彎腰走過工作人員撩開的幕布空位,站到外間等候區上。

她瞥了一眼場邊大屏幕,梶本沙織以總分106.8暫列第一,暫列第二的是貝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