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測沒有等分環節,每次留三分鐘給裁判打分,打完分,廣播再進入介紹選手環節,然後選手就會有三十秒的準備時間。
“最後一位出場的是,司空夏。”
司空夏整理了一下短袖,晃悠悠的繞行大半個冰場,看著邊上久違的鏡頭林立,她神色並無波瀾,沉靜的滑行到冰場中央。
隻見她轉身背對裁判席亭亭而立,左手輕巧一抬一撚,仿佛提著裙擺一角。
同時,右手似是給舞伴準備的信號,纖細的手腕一抬一伸,直到手肘微彎,定在肩膀側前。
她看向指尖,優雅的等待舞曲響起。
光是這個開場動作,就讓媒體記者眼前一亮。
沒有漂亮的考斯滕,僅僅一身通體漆黑的訓練服,也能從她的形體姿態中窺見少許古典味道。
當薩克斯吹響了細膩委婉的悠揚音色,如同狹長的陽光鋪落在厚厚的積雪之上。
司空夏一壓步法單足滑行,踏著大軍鼓的渾厚鼓音,舞姿起伏,轉體變換,自然而然流露出放鬆的笑容。
一連串簡單而不複雜的銜接,內勾步逆向進出轉變的迅速輕快,一轉身霍然就是闊步一躍!
“刷拉……”空中姿態完美流暢,軸心穩固,絲滑無比。
兩周半一落地,她抬腳就輕鬆接上後外點冰三周跳。
“……啪!”
——女孩踩在咯吱作響的雪地上,提著裙擺幾步上了台階。
侍者連忙拉開厚重木門,暖烘烘的熱氣迎麵而來,來往的人群笑容滿麵,拐角處,小提琴家身穿黑色禮服站在舞台上,緩緩的拉開這場盛大宴會。
何不去跳舞?
金色的燭盤燃燒著一截截白燭,舞池人頭攢動,輕歌曼舞。大提琴注入渾厚的魅力,女孩把手放入舞伴手裡,笑容如紅酒般醉人。
那刀刃輕盈迅然,冰痕肆無忌憚層層疊加,張揚的情感一一釋放。
何不去享受?
司空夏露齒一笑,眉毛儘舒,單跳落在曖昧的曲調上,夾心跳在俏皮的長笛音色中舞動。
自由自在的前燕步半場巡邏,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殘影。
提琴齊奏,音浪齊鳴,情緒烘托到頂點,換足後的滑速依然快的驚人。
她縱情的踢腿後滑,腰部順勢後仰,抬頭,仿佛看到大雪撲簌落下,它們把灰蒙蒙的天空遮掩,隻餘白茫茫的蒼茫。
幾秒後,隻聽那大鑔重重一擊,司空夏輕盈墊腳,浮足克製後仰半秒再迅速落冰,世界倏然翻轉,重新回到歌舞升平的極樂人間。
去吧,彆管太多,去跳舞,享受吧!
扣人心弦的樂曲還在繼續,而單天華從屏住呼吸、不敢出聲驚擾的狀態回過神,眼神充滿了驚歎。
其實他一點都不意外司空夏選手會選擇古典音樂。
但沒有延續上賽季溫柔如水、沁人心扉的選曲風格,反而顛覆自身選了如此張揚華麗的古典音樂,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更令人驚訝的是,竟然還能渲染的那麼好。
她去了一趟莫特裡爾編舞,就好像鍍了一層藝術的光芒,那感染力更加璀璨奪目,令人移不開目光。
“可怕的進步,可怕的新人!”
單天華喃喃地感歎,眼睛盯著冰場,手裡還抓緊時間在記事本上盲寫著什麼。
——現場能接受的信息有限,他要做好準備把信息記錄下來,後續單人采訪才能問到點子上。
隨著節目進行到後半段,他一邊看一邊淩亂的記下跳躍名稱,心下又是擔心又是期待。
怎麼說呢,到目前為止,前麵的配置難度太高了。
如果後麵還保持這種強度,會不會太過激進?
眼看司空夏一個踉蹌3A翻身落冰,單憑肉眼看不知是否存周,單天華提著心,忍不住皺出兩坨黑眼圈出來。
節目前半段配置高可以理解,為了規避錯刃拉低分數,3F隻進行一次。
但同時為了不重複跳躍和保證分麵,難度必定會拉高,兩個A跳和313的安排便證明了這一點。
這就導致節目後的半段體能岌岌可危,一連串銜接加高難度跳躍簡直毫無喘息之地,剩餘的時間,幾乎是在大家心驚膽戰中完成最後的舉手連跳。
一看就知道已經累到極點了。
隻是司空夏自己還咬牙堅持著,執行原本編排。
滑速下降,進入最後一組旋轉,轉速便出現緩慢截停的狀態,合樂顧不上,隻能先認真顧好眼下的每個姿態轉換。
單足蹲踞炮式旋轉,一圈又一圈,保持半蹲下來的臀部、伸出的浮足到冰麵是九十度角。
幾圈後順勢起身,拉起浮足抬高至腦袋位置,以單足直立Y字旋轉做結尾。
音樂的狂狼倏然而止。
她估算著節奏想踩刃停下,沒想到體力耗儘,刀刃滑了一下才站穩,最後不是本意有些潦草的擺出結束動作。
但下一秒,全場媒體記者不約而同鼓起掌來。
或許他們能在這場表演中挑剔出很多處錯誤,但他們依然為這個瑕不遮瑜的高難度表演,送上熱烈的、驚歎的掌聲!
單天華當然也在用力的鼓掌,笑容流露出滿滿自豪。
太久了,華國花滑盼望擁有這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作者有話要說: 新春快樂!!祝小可愛們牛年大吉!健康平安!暴富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