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夏看這兩人一唱一和,荒謬中還有什麼不明白啊。
為了能讓她下午繼續參加正賽,擱這打配合呢!
“司空啊,這是一個很困難的決定,我明白,但意誌力往往是能決定一切的,任何運動員都會遇到這種問題,但隻要堅持,一切都能克服。”
劉主任語重心長的說著,眉目間尤帶一絲深沉。
“……”司空夏聽出了熟悉的官腔,有些不耐煩:“我覺得我需要先去醫院做檢查。”
“這個沒問題!”劉主任立刻應允,但他又補了一句:“但你不能有私心,我們一定要記著,運動員都是為了國家在奮鬥!”
什麼鬼的私……
司空夏又疼又煩,本不想繼續給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領導麵子,但忽然被“私心”這一句,觸碰到了心中一直介意但從未仔細想過的事。
——原來她對保持充沛的競技狀態去冬青奧會,是如此這般執著嗎?
她一直沒細想過為什麼,隻是本能的用兩位老對手稍有鬆懈就被會反超,作為解釋。
而實際上……原來她還是忘不不了種族歧視輿論爆發那天,溫妮莎俄前頭還在等候區笑著讓她加油,後腳就直接發布似是而非的話、把事件進一步擴大的深深介懷。
溫妮莎俄升組後,因為被發育期和傷病所困擾,在青年組還有著種子選手的實力,但在成年組後卻連前十二名都擠不進去。
若下賽季沒有主辦方的名額,按照賽季的世界排名(WS)、賽季最好成績(SB),那麼她下賽季大獎賽估計隻有一個分站賽。
更不用說,弗勒爾雖說是處於黃金末期,但那隻是之前用於沒有出現爭金奪銀、力挽狂瀾的紫微星罷了。
弗勒爾又不是沒有在世錦賽前十二名,世界排名、賽季最好成績前二十四名的小將、老將。
溫妮莎俄現在連前輩都打不過,恐怕連本賽季的世錦賽都拿不到名額。
所以本次冬青奧會可能是眼下唯一一次同台競技的機會了。
“你有聽我說嗎司空?你說知道了,我們就去醫院檢查。”劉主任看她“心虛”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頓時加重了聲音說道。
司空夏抬起頭,語氣平靜道:“我隻聽教練的。”
“也行!鄧教練你過來說說,這怎麼看?”
司空夏一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鄧霞義原來一直站在醫務室門口。
此時麵對劉主任的問話,她的臉色頓時就沉下來了。
“我是說——”在教練沒沒開口前,司空夏頓時提高聲音道:“我隻聽我國家隊女單組長陸雲蔚教練的話!”
劉主任的耐心頓時告罄:“司空夏!你是我們省隊培養出來的,冬運會賽事多重要你應該也知道,之前回省隊預熱你也滿口答應,現在就……”
司空夏直接當耳旁風,當她是小孩會害怕呢?
這威逼利誘,無非是想逼她答應參加比賽,然後才去醫院做檢查。
她還想找手機,但想起上場前她就塞書包了,這會估計在彆人的手裡。
——行!那就僵持著吧。
這費口舌的畫麵自然不用多描述,司空夏從傷勢的驚懼恢複過來後,甚至還開始欣賞自己終於腫起來的左腳。
果然,不到十五分鐘,外麵喧嘩聲頓時又起。
被拉來充當紅臉的主任助理意識到不對,剛一站起來,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怒斥:“……急功近利!為了功勞什麼都不顧了?!”
下一秒,陸雲蔚和湯醫生滿身寒氣的走了進來。
“出去把門帶一下。”陸雲蔚冷淡道。
主任助理話都不敢多說,聽著外麵的訓斥,也不知道忽然哪位上級跑過來,心裡頓時一顫,連忙走了出去。
“教練!”司空夏鬆了一口氣又有點膽怯,不過就算被教練怒罵一頓,也好過聽那所謂領導扯廢話。
“小司空啊,怎麼一小會的功夫,就把自己搞成這樣。”湯醫生半蹲下來給她檢查傷處,一邊開玩笑道:“你這陣仗不得了。”
司空夏抓了抓頭發:“哎,我也懵了,早知道應該一直待在後台才行。”
湯醫生說,她們能知道她在這,是因為林南煙因為擔心跟著過來看了幾眼,聽到他們討論回酒店再去檢查,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打給了教練彙報這件事。
“然後外麵那位就直接給我們來了。”
“哪位啊?”
“就體育局那位副主任。”湯醫生擠了擠眼。
“哇哦……”那可真的是大人物。
陸雲蔚看她們兩說起八卦沒完沒了,便開口道:“怎麼樣了?”
湯醫生鬆開她的褲襪,站起來道:“軟組織的急性損傷沒跑,得去醫院拍個片檢查,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嚴重一點可能會發生輕微骨裂。”
司空夏抿了抿唇。
陸雲蔚一頷頭道:“那就先去醫院做檢查,其他事情,壓後再說。”
“行,那外麵……?”
“我們先走,劉泳等會也帶人過來處理,讓他們之間解決。”
陸大教練一拍板,那是該收拾的該收拾,商務車也在樓下等候出發。
司空夏不太熟練用著醫務室順來的腋下單拐杖走出去,便見到剛剛還要彆人對他言聽計從的劉主任,已經一臉慌張又尷尬。
旁邊還有兩三位不知名人士打著圓場,然後時不時“老劉”啊雲雲,一看就是做著剛剛唱紅臉的助理小哥角色。
司空夏隻是看了一眼就撇過了腦袋。
其實這事本身就在利益桌上擺著,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