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黑, 巷子裡也沒有人, 程舟堂而皇之牽著霍越澤的手回了自家小院子。
“怎麼樣?大姨她們還好嗎?”程舟又跳了上來,親昵的和他說話。
“好著呢, 你那表哥也是個聰明人,偷偷跑去黑市買了不少高價糧,以後應該不會餓肚子的, 咱們適當給他們送點糧食就行了。”
霍越澤想把賴在他身上的程舟挪下來,他得去灶台點火燒水, 抱著人壓根不方便。
程舟不想下來, 四肢緊緊纏著他, 控訴道:“我今天還有點生氣呢,那個餘佳佳怎麼老是纏著你?你有沒有私底下理睬她?”
想到宋珍珠在他耳邊提醒的那些話,程舟的腦瓜子有點糊,生怕霍越澤真的給他戴了綠帽子……
“舟舟,我真沒理她, ”霍越澤哭笑不得,親了親他的唇, “下次我用精神力給她下個禁製, 讓她見了我就自覺避開, 好不好?”
程舟詫異, “你已經能隨便給人下禁製了嗎?”
霍越澤彈他腦門, “小笨蛋,你教了我那麼多使用精神力的訣竅,那些東西可不是白學的。”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霍越澤的潛能和天分遠遠超過程舟的想象。
等到兩人洗完澡,霍越澤給他熱好了牛奶遞過去,“給,你先慢慢喝,我去把小爐子裡的火也燒起來。”
天氣越來越冷,臥室裡的暖氣基本全靠著這個小火爐提供,再加上霍越澤本身火力旺盛,晚上程舟都是緊緊貼著他取暖,手腳都被暖的熱乎乎的。
程舟早早關了燈,自覺地爬到霍越澤身上取暖,好奇的問道:“你離開王家村以後,又去忙什麼事情了?”
霍越澤輕聲說:“我去臧臨縣送了點糧食,順便看了看玲玲……”
霍越玲也是頗有心機,表麵上任勞任怨乾農活,實際上卻不老實地打探離開桃樹窪溝岔的其他路子,被負責管教她的袁梨花狠狠餓了幾頓,後麵才稍微學乖了一點。
程舟不想提這個討厭的妹妹,他還沒忘記當初那死丫頭指著他鼻子罵的場景呢。
話題一轉說道:“我聽大哥大嫂說,你二姐好像要回來了,我還沒見過她呢。”
“我都忘了,她放假了肯定要回來的,你彆擔心,她肯定會很喜歡你的。”
霍越澤不想再陪他純蓋被聊天,轉身將程舟壓在身下,在他的腰窩處摩挲著……
程舟顫抖著咬住他的肩膀,腰間止不住發軟,喘氣忍受著撞擊,眉梢眼角儘是濃烈的情.欲。
一晌貪歡。
累極了的程舟不停犯困,側身躺在一邊緊緊貼著霍越澤,最後也不忘牽著他的大手放到肚皮上,閉眼睡覺。
“……”霍越澤皺眉,總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勁,這小笨蛋似乎是越來越嗜睡了?
時間恍然而過,到了十二月月底,昌安市裡的氛圍越發緊張。
原因無他,糧管所的通知已經發了下來。
從下個月起,也就是元旦過後,城鎮居民的定量糧食統統縮減將近四分之一,至於其他油票蛋票糖票等等,也是縮減了不少供應份額。
通知來的猝不及防,人人叫苦連天。
程舟也鬱悶,他每月原本能領到二十八斤的定量糧食,如今卻隻能領到二十一斤,雖然他並不是完全靠著這點糧食過活,可心裡還是有點發悶。
霍越澤的糧食份額也從每月四十斤縮減至每月三十斤……
程舟得知後,氣的連連跳腳,“憑什麼你能領到那麼多糧食?縮減後的份額都比我原來的份額要多兩斤呢。”
霍越澤沒忍住笑,抓住他伸出的兩個手指頭,親了親說道:“生什麼氣?都是你的,絕對讓你吃得飽飽的。”
“為什麼你領到的定量糧食能比我多那麼多?”程舟賴在他懷裡不死心的問道。
“我是跑運輸的,不僅僅要開大卡車,有時候也得幫著搬運東西,這都是費力氣的活兒,我也是沾了搬運工人的光,才能領到這麼多糧食。”霍越澤耐心解釋。
“搬運工人能領到很多糧食嗎?”
“對,他們做的是辛苦的力氣活,糧食份額當然高了。”
程舟的情緒有些低落,“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我吃的糧食都是你的,現在完完全全就是靠著你養了。”
霍越澤好笑道:“隻許你放大話說養我,不許我光明正大養你是不是?”
程舟皺著眉,頗為沮喪的說道:“可是我覺得自己被養的好沒用啊。”
看到他似乎真的有些介意,霍越澤摟緊了他,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安慰道:“你看,我的精神力都是靠著你的投喂才進化出來的。”
說著又給程舟聚了兩個巴掌大的小水球,推到他的眼前玩著碰撞彈跳的小把戲。
“就連這兩個小水球都是托了你的福氣才冒出來的,我的這些能力都是你給我的,我接受的心安理得。”
程舟皺緊的眉頭微鬆。
霍越澤繼續哄道:“我也是心甘情願養著家裡的小寶貝,偏偏他現在使著小性子不肯讓我養,你說我要怎麼辦?”
程舟霎那間眉開眼笑,抱著兩個小水球說道:“你多哄哄他就好了,他現在又願意讓你養了。”
霍越澤笑出聲,抱著他倒在床上,俯下身深深吻了上去。
1959年,曆史的車輪開始沿著既定的軌跡轉動,沒有人能擋住勢如破竹的前進和倒退。
元旦當天,百貨大樓開始新一輪的促銷活動。
程舟忙的腳不沾地。
到了周末,周六恰好就是臘八節,百貨大樓放了兩天假。
某個難得偷懶的小迷糊一覺就睡過了頭……
程舟醒來以後,滿臉懵逼,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急急下床找了一圈,也沒看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