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柏家也被突擊檢查的事，馮老想起什麼低聲對雲霄叮囑。
“你知道祁家吧？”
雲霄點頭。
馮老微微側首瞥了一眼人群中的祁老爺子, 見他臉色不太自然, 卻努力假裝正經的模樣, 聲音有點冷。
“儘量彆和離祁家打交道, 那家人, 都不是什麼好人。”
他拍拍雲霄腦袋：“祁家的人不像是你繼父繼兄, 心地善良, 他們家的人一個個看似老好人，實則一肚子壞水。”
雲霄一怔，她沒想到馮老會對祁家印象這麼不好。
在雲朵獲得的劇情和上輩子裡，祁家表麵功夫一直做得非常完美，不管遇到什麼事, 或和任何人、家族發生摩擦, 到最後都能變成使祁家的好名聲更上一層樓的踏板。
如果不是有雲朵上輩子的經曆和原劇情，哪怕是雲霄, 都看不出來祁家一家子那麼多人，其實真沒幾個是好人。
雲霄忍不住問：“那爺爺為什麼不抓他？”
馮老遺憾得搖頭：“打從我覺得祁家老頭有問題, 就盯了他很多年，但一直沒找到證據, 這也算是我退休前最大的憾事了。”
雲霄若有所思，在雲朵獲得的劇情裡, 這位祁家老爺子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現在看來，就連馮老都沒能抓到他的把柄，說明這人不是一般的厲害, 確實需要謹慎再謹慎。
馮老見她神情有點凝重，再想起她的性格，怕她憂心太過，又摸摸她的腦袋安慰。
“從今以後，你和你母親就相當於是警安界在豪門圈的代表了，不用怕，沒人敢用不正當的手段對付你們。”
馮老看著雲霄，神情逐漸認真起來。
“我已經讓周正聯係他那些退伍兄弟，那些人個個都是好手，回頭我就讓你繼父把他們安排進柏家，有他們護著你們，你不用擔心家裡人安全。”
“阿霄，我不知道你在擔憂急迫什麼，也不知道你和畢功在合作什麼事，讓他連偵探社都搬到了帝都，但你記住，你不是一個人。”
馮老看著雲霄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就仿佛要把話刻進雲霄的心裡。
‘“爺爺雖然老了，但護你一生周全，爺爺還做得到。”
“即使爺爺不在了，爺爺的學生還在，爺爺的學生的學生還在，隻要有他們在一天，你就永遠不用擔心你憂慮的那些事。”
雲霄愣住了，她沒想到，原來她和畢功合作的事，馮老早就知道了。
但是這位老先生，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他隻是把觀察力驚人，能保護她的周正，默默送到了她身邊。
然後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他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雲霄眼眶忽然有些發熱。
她伸手緊緊抱住麵前這位可愛又可敬的老先生，叫了一聲：“爺爺。”
馮老慈愛地拍著她的背：“彆怕，你叫我爺爺，爺爺就護你一輩子。”
雲霄差點掉下淚來。
打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是雲霄自己在單打獨鬥。
雖然她早就習慣了這種沒人可以依靠，凡事隻能靠自己拚搏的生活，但此時此刻，一位老人用他堅毅的肩膀幫她撐起一片天，告訴她：彆怕，沒人再敢欺負你了。雲霄很難不動容。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被人牢牢護在羽翼下嗬護是什麼感覺。
——很暖，很安心。
馮老輕輕拍著雲霄的背安撫她。
馮老和罪犯打了大半輩子交道，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什麼樣的人是什麼樣的性格，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打從第一次見麵開始，馮老就對雲霄很有好感。
這孩子眼睛很清澈，眼神清明而堅定。
她也許會耍一些小機靈，但一直很清楚什麼是她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心中自有原則。
馮老不知道她這樣的性格，為什麼之前都不反抗駱明成的家暴，這其實是有點說不通的。
但馮老和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周正，最大的區彆就是，兩人雖然都天賦驚人，觀察力強悍，但馮老要比周正更懂得包容，不會對任何事都追根究底。
馮老永遠都知道什麼該說、該問，什麼不應該說，不應該問。
雲霄想瞞著她的小秘密，馮老就當看不到。
雲霄想悄悄進行自己的計劃，馮老就當不知道。
雲霄把他當成小夥伴的好外公，馮老就當她心裡的那個好外公。
當雲霄終於明白他的特殊性，願意試著接受他的庇護了，馮老就站出來，張開雙臂，護著這個孩子一步步往前走。
馮老一生保護過很多很多人，雲霄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但就像是何慕詩哪怕長大到四五十歲，依然是馮老心裡可愛的外孫女一樣，雲霄同樣如此。
不管這個懂事的小姑娘能自己賺多少錢，闖出多大的事業，獲得多響亮的名聲，在馮老心裡，她就是需要他護著的小孫女。
她叫他一聲爺爺。
馮老拍著雲霄的背，低聲叮囑。
“這次突擊檢查，雖然能抓出很多違法犯罪分子，但依然有很多狡猾的人隱藏在暗處，哪怕是被抓捕的那些，有幾個可能也會因為證據不足隻能釋放。”
“但這次檢查至少能讓那些無法無天的人老實上一段時間，你如果發現了什麼情況，記住，不要以身冒險，也不要輕易試探，告訴爺爺和叔叔們，由我們來。”
雲霄重重點頭，示意自己把話記在心裡。
馮老：“爺爺教你一招，任何事，都光明正大的用陽謀，不管對付誰都堂堂正正，讓人說不出話來，那些心思陰險的小人，自然就會上躥下跳，自己露出馬腳。”
“到時候麼……”
馮老沒說完，隻是給了雲霄一個“你懂”的眼神。
爺孫倆相視一笑，就像一老一小兩個狡猾的狐狸。
不遠處的祁老爺子，忽然打了個哆嗦，心裡總有種要完的不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