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湛尋回家時,是湛恪己親自去逐州市接回來的,恨不得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聶致作為老管家,都休想有機會插手他兒子的事情。
若聶致跟去了,就會發現,小宋酌曾經不舍道彆的那人,就是湛尋;那棟有圓弧形窗戶的彆墅,原來是小湛尋的住處。
如今,空起仿佛被噴了凝固劑,湛尋視線下垂,帶著冷,從宋酌身上,再移到她懷裡那隻灰毛的狗。
聶致納悶呢,不明白湛尋的眼神怎麼就沒挪開過,於是乾咳了一聲,試探著說:
“少爺,這是宋酌,是湛老先生資助的學生,如今因為一些事情來這裡暫住一段……” 時 間。
他話沒說完,就見湛尋斂目,再也沒看她一眼,徑直掠過往外走去。
宋酌覺得一席風掠過,她回頭看向他的方向。
憶及過去,慕尋……湛尋……前者是跟著母親姓,後者是跟著父親姓,漸漸明白其中的彎繞。
有些不著邊際地想,他怎麼可以長得這麼高!當初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團子呢!
轉念一想,這麼挺拔的高個兒,還不是要屈身蹲下,坐在馬桶上廁所,她心裡不禁平衡。
“小酌,你彆介意,他就是這樣的性子。”聶致還安慰他。
宋酌坦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隻是心裡詫異,他是怎樣轉變的這麼快的,也挺遺憾,兩人變成現在這樣形同陌路。
原先在逐州市,湛尋就跟著媽媽生活。
印象裡,他媽媽幕不紊是個工作狂魔,每次見她,都是衣著正式、妝容精致地在打工作電話,湛尋便由幫傭喬阿姨照料。
如今他跟著湛叔叔生活,那慕阿姨呢?
她的房間在三樓,有一個很大的露台,出去就能望到無際的墨綠,很是怡神。
聶爺爺臨走時讓她下去吃早餐,並且還特意說湛尋已經出去了,她不會和他碰麵。很顯然,聶爺爺以為她怕慘了湛尋。
拆了包狗糧,小賴聞著味兒立馬把自己的小盆叼過來,接著前腿並立,後腿坐端正,歪頭看著她,簡直不要太乖巧。
等她把狗糧倒進去後,把盆朝它那邊推去,它知道自己這是可以吃了,下一瞬
,化身成沒有感情的進食機器,臉跟打樁機似的一下一下砸在盆裡。
解決了小賴的早餐,她也就下去樓下餐廳了。
原本以為餐桌上會隻有湛叔叔一人,沒想到還坐著兩個人。
聶爺爺不知道從哪兒飄出,低聲幫她介紹:
“那位是湛老先生的弟弟湛恪忠,另一位和你年齡相仿的是他的女兒,湛妙小姐,兩家每周一都會聚在一起用早餐,這是老規矩了。”
“好的,我知道了。”她同樣側頭低聲說。
話語間,已經入座了,她掛著笑打招呼,湛恪忠顯得格外熱絡,“原來你就是宋酌,早就聽說過你學習很好,大哥果然眼光獨到,資助的學生都這麼優異於常人。”
他說著說著就開始拍湛恪己的馬屁,宋酌淺笑,接著攪拌杯子裡的咖啡,邊說:“過獎了。”
湛恪己倒是正常的態度,隻是對她說:“小酌,當這裡是自己的家,彆拘束。”
“嗯。”她點頭。
湛妙盯著眼前的女孩,照理說,她窮困需要資助,應該是唯唯諾諾的性子,可偏偏帶著同齡人都沒有的淡定自如,棕黑色的眼睛看不真情緒,像是雲淡風輕到一種什麼都不在乎的境界。
她開口問:“宋酌,聽說你會在私立高讀高中?”
宋酌剛咬下口烤得酥脆的麵包,裡麵的果醬在碰撞,哢嚓的聲音在嘴裡傳到耳窩裡。
她想起了自己逐州市的家,家裡不會做早餐卻還要逞能的老爸,總是把烤焦的麵包片遞在她嘴邊哄她嘗一嘗。
想著想著,眼神盯著某個點變得虛空,就成了湛妙所認為的“雲淡風輕到一種什麼都不在乎的境界”。
湛妙的詢問讓她回神,她說:“沒錯,已經定下來了。”
話音剛落,湛妙眼裡的不屑一閃而過,“這麼說,到時候你還能和我做同學了。”
瞧這話說的,仿佛能和她做同學是抬舉了對方,宋酌假裝沒聽懂,就這麼過去了。自從老爸老媽不在之後,她也漸漸學會隱忍與低頭,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況且她還是單槍匹馬的。
湛恪忠又說:“妙妙,人家宋酌資源條件都不如你,卻還是這麼優秀,你要多向她學習。”
他覺得誇宋酌就是在誇大哥湛恪己,所
以他唾沫都不帶咽一下地就說。
聞言,湛妙翻了個白眼,“學她乾嘛?我又沒可憐到要到彆人家蹭吃蹭喝。”
“妙妙,注意你的言辭!”
湛恪忠瞧見大哥的臉色不悅,先出聲喝道。
“我……”湛妙不甘心被訓,還想爭辯,抬眼看見進來了一人,又立馬閉緊了嘴巴。